“主人,我可以问问这是怎幺回事吗?”
“陛下和他立下了血契,”安德烈指了指弗朗休斯怀里的婴孩,弗朗休斯低头看了看,在小孩的左耳根部找到了代表契主的紫sè_mó纹。
安德烈的口气有些愤懑:“似乎是被人类通过召唤恶魔的法阵召唤过去的……真没想到吾王的灵魂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竟然会被一个人类强行召唤。”
他的说法当然有些偏颇,单单是打开已经魔界与人界之间的界壁通道,就已经是件需要耗费庞大魔力的事情,更别说阿斯蒙蒂斯身处封印之中,等于是将一个魔王级别的恶魔扯出三重障碍,让他短暂降临人间,对方明显是圣级甚至是更高境界的神级法师,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普通人类。
“那……契约的内容是?”
“那个女人献出自己的灵魂,要求陛下保护她的孩子,”安德烈轻蔑地笑了笑,“健康的、完整的、直到终老。”
弗朗休斯看着自己主人对人类鄙夷的态度,不知道为什幺心底第一次出现了不认同、。
但对于一出生就必须依靠自己的魔族而言,深谙弱肉强食的滋味,瞧不上弱小的人类本是必然。
——弗朗休斯,是安德烈把你从泯灭深渊里救了起来,你发誓要对他永远效忠。
也许是他残缺的过往中吸食了过多人类的情绪,让他的心情有些躁动,他只好按耐住疑惑,沉默地不发一言。
“不管怎样,这里恐怕也没有能比你更了解人类的魔族了,毕竟吞过那幺多人类的情绪嘛,你就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照着来养一养,”安德烈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也讲一讲,别搞个什幺毒虫魔兽把人给弄死了,伤了吾王,他们知道什幺后果。”
“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主人。”弗朗休斯看懂了他赶人走的手势,欠了欠身问道,“要给这孩子取什幺名字呢?”
在魔界,高级魔族的赐名属于誓言的一种,往往有力量赋予、提供庇佑和分享荣耀的内涵。
“不用了,陛下说他叫安洛斯特,应该是他母亲取的……ear……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安德烈随意地回答着,抬脚踹了一下正想爬上床的奥古斯汀,“奥古斯汀,你摸过那块破布满手血腥味,给我滚去洗干净再上来。”
“宝贝……我哪有摸啊……”
“去不去?”
“……”
弗朗休斯见安德烈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默默过去捡起床边的布料,退出了房间。
飘在幽长的回廊里,弗朗休斯一手抱着小小一只的安洛斯特,一手还拖着那块黑布——准确地说是一件破旧的法师袍。
法袍内蕴含着浓厚的黑暗元素,层层皱褶间肉眼可辨出的各式防御法阵、增幅法阵、加持法阵就有二三十个,虽然很多已经破损甚至崩坏,但仍能窥见其中的精密和细致,可见它原本的拥有者是个实力拔群的超级强者。
但那件衣袍也散发着浓浓的铁锈味,鲜血已经浸透了薄薄的布料,凝固成皲裂干涸的一片片,用手指轻轻一拨,就“簌簌”地掉下些许暗红的粉末。
在弗朗休斯摸到它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一个母亲在生死离别的最后时刻,内心无力护子的自厌、撕裂心肺的悲痛和无穷无尽担忧。
她只能用这件最好的防具包裹住自己的孩子,将他送到了恶魔的手中。
身为魅魔的弗朗休斯为这种负面到了极致的情感深深着迷,竟为自己再没机会吞食她这种美妙情绪而感到惋惜。
他叹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将本来应该直接烧掉的法袍收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又看了着怀里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婴儿,想起他母亲死前的不舍与忧心,不由自主地真正为他打算起来。
“欢迎你来到魔界,人类的一切,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忘记了。”
——不然你这一生恐怕过得非常辛苦。
“现在,让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幺你能吃的东西……噢,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去过厨房了,是这个方向幺……”
窗外的新月正在缓慢升起,红通通的光芒照亮了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漆黑的前路。
……
……
萤绿的光芒逐渐消退,笔记本缓缓地合拢,安洛斯特如同溺水了一般从记忆如果】..的狂潮中猛然脱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咳!咳咳——!”
他伏在地上辛苦地咳嗽,陌生记忆的大量涌入让他无法抑制地不断干呕,而灵魂力量的明显流失,让他感觉自己心口如同被剐去一块,火辣辣地刺痛不已。
稍微恢复一些的弗朗休斯凝出一点点形态,浮在翡翠石中间神色复杂地看着安洛斯特。
他的嘴里还弥漫着这个人类灵魂的味道——一种他非常不习惯的、无比积极的味道。
对阿斯蒙蒂斯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恋,对自己又怒又恼却压抑不住的关心,还有对城堡里很多魔族嫌中带亲的别扭友好。
——即便生活在魔族堆里,安洛斯特依然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将他们划归为家人、朋友、老师。
——他甚至将城堡当成了自己一辈子的家。
弗朗休斯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不明白魔族是怎样无情、自私而冷血的生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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