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由暗变亮,窗明几净的书房映入眼帘。隔窗外是栽着绿植的玲珑天井,一丛翠绿芭蕉几乎探入窗口,恰逢枇杷黄熟季节,掩映于在芭蕉下的阵阵果香扑鼻而来。
“这里是……?”
这景致宁静温馨,令人向往,熟悉里透着几分陌生。
就在楚江疑惑地揉捏额角时,书房门被轻轻叩开,只见穿着素雅长花袄的妇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的果盆中盛满了累累果实,正是窗外的枇杷。
“小江,睡糊涂了么?”
妇人先捏了下楚江的鼻梁,又拈着帕子剥了里白玉枇杷塞进他口中,动作亲昵自然。
呆呆望着妇人眼角随着笑容压出好看的细微,楚江忍不住揪住了衣襟,胸口中阵阵闷痛。面前妇人清丽和蔼的容颜隔着水汽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他还是本能般唤出声:“娘……”
“哎呀,小江,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枇杷还酸么,还是最近课业太苦累?”结果楚江的样子反倒将妇人反倒吓了一大跳的样子,赶紧用手中锦帕拭去儿子脸上的眼泪。
这女子便是楚江的娘亲江氏,母亲的姓氏便是楚江的名。
紧紧搂住生母,楚江心中阵阵苦涩。总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无比漫长的梦,梦中娘亲似乎早就去世,而自己也非在楚江宅院中长大,却怎么都记不起细节来“小江今天是怎么了,又哭又闹还撒娇,多大的孩子还这样。”
虽然不明就里,但江氏依旧疼爱的搂着儿子,一下下抚摸着楚江的头顶。
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楚江闭上眼渐渐将古怪梦境残留的那抹余韵抛之脑后。
同一时间,落鸟迷阵中依旧弥漫着亘古不散的滚滚迷雾,哪里有灯红酒绿的章台勾栏,又何见谈笑鸿儒的洞天酒肆。
一名皮肤惨白近乎透明、身着浅粉肚兜的女童正坐在地上,肥嘟嘟的小手来回摆弄着一枚逸着幽香的浑圆红珠。而她身侧,一条看起来比童女身体还要粗壮的玄青色蛇尾缓缓蠕动。
女童不但不惧怕,还露出狡黠笑容,又将手中圆珠凑近了蛇尾几分。
“我倒要看看,内饮‘忘忧酿’,外佐本仙内丹,你这蛇妖还能不能脱离梦魇~”
顺着蛇尾向上,就会发现原来蛇尾的上半截竟是人身,此时长相俊逸的男子双眸紧闭,面上时不时或颦或笑,一副熟睡且做着美梦的模样。
见青年面上表情丰富,女童不禁有些好奇的凑上脸。
“嘻,我当是个心智多坚定的家伙,如今还不是睡的香,让本仙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梦。”醉梦貂幻化地女童一手捏着内丹,另手掐诀引出一缕神识丝顺着青年耳孔钻了进去。
皱着眉峰感受了好一会儿,女娃的玉琢小脸都皱到了一块去,口中念念有词:“啧啧,无怪乎不近美色不贪修为,原来竟是个没断奶的主儿,娘亲娘亲的,呸!”
嘴上不屑,醉梦貂面上却闪过黯淡的神情。
因为美满的梦境映射出内心深处渴望而不可求的镜花水月,楚江的梦魇中没有建功霸业抑或大富大贵,竟都是与母亲安然度日的琐碎生活,灵貂自然猜出做梦青年恐怕身世凄苦。
而此时,在梦境中的楚江已经走过数年光景,从翩翩少年郎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弱冠青年。
这些年里,楚江与母亲在楚府生活和美平静。
楚家嫡母大度和善,打理内宅井井有条,对江氏也关照诸多。楚父对子女一视同仁,姊妹相亲,兄友弟恭。楚江因为才华出众,并且武艺惊人,更是备受父亲赏识,衣食用度毫不缺少。
刚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楚江总觉的莫名维和,总觉得除了母亲,其他人面上都个了层纸般虚假。
可当他细细求索,头脑便混沌恍惚起来。
年岁久了,楚江也不在意心理诡异的感觉,只当是错觉,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安稳生活。
“哼,这小子也有些难搞,差点破了梦魇,还好我入梦及时!”
在楚江的梦境外,落鸟迷阵中的灵貂摸了把额角的汗水,松懈下雪白的耳朵与尾巴重新露了出来。原来楚江异常敏锐,几度差点醒来。
为了让楚江相信梦中生活才是真实,醉梦貂几乎用上了大半神识。
于是,梦境中岁月再次一晃而逝。
楚江进士及第,又成了当年武探花,竟直接官拜兵部侍郎,一时风头无量。世代从商的巨富楚氏,从此一跃成为古浩国名门望族,连楚父嫡母都另眼相看入仕庶子,言谈间异常客气。
从此楚江也得了自己的宅院,接了生母江氏,带着熟手下人与主家分居。
可就在醉梦貂引导楚江强制脱离楚家一大帮亲戚,刚松一口气时,问题又来了。年纪到了得说媒成亲吧,可梦里的楚江一见媒婆带着女子画卷踏进门槛,分分钟又要出戏醒来。
“这人搞什么鬼!对着自家师兄倒是硬的快,怎么女人的面还没见就要跑路!”
气得头上冒烟,醉梦貂只好赶紧舍了成家立业的常规人生线路,直接开辟古浩国与邻国战场,把立志打光棍的楚江塞进了建功立业副本。
一直在沉眠中,楚江那里知道梦外灵貂都为他操碎了心。
悠悠十载,征战南北,战场杀伐,血染衣袍,而立之年,楚江已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于是一纸调令开拔回朝。
古浩都城,楚江骑着高头大马,在百姓夹道欢迎下风尘仆仆回到阔别已久的府邸,见到了越发苍老,却永远温柔和蔼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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