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何苦……”
“高考完你不告而别,我去过很多地方找你。”苏雁容低下头,看着脚尖,“我在校园里找了你很久很久,每天都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后来好不容易知道你应征入伍的消息,我想赶去见你一面。”
乐凝眨了眨眼睛,避开了这个话题:“你现在不是订婚了吗?等你和蒋宗瑞结婚,宗仁庆也会依约把公司还给你,你何必还要自己去冒险?再说,这个遗嘱你又没有亲眼见过,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都还没办法确定。”
“你以为我结婚他就会把公司还给我?”苏雁容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嘲讽,“别天真了,这些年他一直百般阻挠我谈恋爱,这次若不是对象是蒋宗瑞,他根本不会点头。今年政策紧缩,房地产市场不好做,他想搭上蒋宗瑞,投资娱乐市场,所以才同意先让我们订婚。等他和蒋宗瑞生意谈成,哪里还需要我做绊脚石?公司律师答应我,如果我能弄到遗嘱原件,他愿意替我作证。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宗仁庆算账,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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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玺回过神来,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蒋宗瑞不知何时离开了。
他转头去看那件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精纺闪光缎表面浮起一层变幻的光泽,看上去无比顺滑。前襟是镶了一圈细密水钻的黑色双排纽扣,其中有一颗扣子尤其闪耀,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梁玺拉过燕尾服,仔细地查看这枚纽扣。不管是扣子的尺寸还是水钻的大小都与其他的纽扣别无二致,但其他的纽扣经过了五年的搁置,相比之下,水钻的光芒稍显黯淡。而那颗突兀的纽扣,则要比其他纽扣都闪耀许多。
梁玺用手指捏着纽扣细细查看,那些被细心打理的纽扣尚且会磨损,更别说掉到沙发后面,被遗弃了五年的漏网之鱼了。如果真的是漏掉的那颗,又怎么会有这般的光华?他把纽扣翻过来,显露出隐藏在背后粗糙的针脚。那缝线杂乱无章,却密密匝匝缝了好多圈,像是怕固定不够牢靠似得。
梁玺把纽扣握在手里,低低地笑了起来。
在苍娱的时候,蒋宗瑞对他可谓是百般照顾。他记性不好,经常丢三落四,而经纪人一人则要同时带好几个练习生,常常无法面面俱到。好几次梁玺忘带礼服,蒋宗瑞都会提前帮他准备好。甚至有一次他去试镜,还让蒋宗瑞开车给他送过台本。
那时候蒋宗瑞还不是苍娱的老总,看上去只是个为梦想辛苦打拼的年轻人,梁玺对他的体贴心怀感激,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那时天真又无畏,完全没考虑过蒋宗瑞与他的交往方式在别人看来是否合适。蒋宗瑞没提过带他见父母,从风言风语中他能感觉到蒋父蒋母不认可他们的关系,但蒋宗瑞不说,他权当自己不知道。
现在想想,恐怕没有哪个父母愿意儿子被这样指使着**这**那吧。蒋宗瑞当上老总后,必定不缺投怀送抱的明星艺人,又何须亲力亲为,照顾一个练习生?
也许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监视之下,无数人虎视眈眈等着自己犯错,然后到蒋宗瑞面前邀功,证明他的选择有多么错误。那块手表,自己在当掉之后,恐怕没等多久便被赎了回来,送到了蒋宗瑞的手里吧。可笑自己还一心想着出道赚钱后第一时间来赎,却不知它早已跟自己无缘。
但是又能怪谁呢?做出选择的是自己。他选择把手表当掉赚钱,就相当于选择了伤害蒋宗瑞。又或者说,在金钱面前,感情对他而言不再是首位。如果梁碧还有一丝丝的痊愈希望,哪怕花再多钱,哪怕要离开苍娱,哪怕必须背叛蒋宗瑞,他也会选择去做。
这些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他没有资格原谅蒋宗瑞。因为该道歉的是他。
他没有奢望能得到蒋宗瑞的谅解,如今蒋宗瑞对他提出请求。他同样没有理由拒绝——哪怕是为了还债。
梁玺解开扣子,脱下衣服,换上了一整套礼服。出门的时候他有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释怀了。
从甲板上走向宴会厅的路上,夜色很美。月亮高悬在空中,远处的海面上,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蓝色荧光带。等他靠近护栏想仔细查看时,又看不见了。
梁玺掩饰好心里的失落,走进宴会厅。晚会还没开始,人群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与不同的人交谈,扩大彼此的交际圈。梁玺搜寻着蒋宗瑞的身影,想见到他,又不想被他看见。
蒋宗瑞的身高在人群中相当显眼,梁玺很快便找到了。他正和苏雁容站在一起,跟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聊天。
中年男人有些眼熟,梁玺想了一会儿,勉强记起他是苏雁容的叔叔。
苏雁容说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离开了。中年男人皱着眉说了几句,蒋宗瑞似乎是打算送她,但她摆摆手拒绝了。蒋宗瑞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继续跟男人讲话。
梁玺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猜测三人的谈话内容,是在安排明天的订婚仪式吗?他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小小的惊呼:“咦?”
他回过神,苏雁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面色惊讶。
梁玺想到下午在房间门口,苏雁容对他视而不见的眼神,心里莫名紧张起来。苏雁容眨了眨眼睛,回头笑着冲蒋宗瑞挥手:“亲爱的,你朋友来了哦!”
梁玺僵住,半个会场的人同时看向这边,齐刷刷地把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vol.10
liliu.10
乐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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