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左都王的人引来……现在大家走散,我……中了箭。”
姚林安静地听完,他狭长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明亮。他深呼吸一下,艰难地从漠狼怀里挣扎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到马背上拿了水和粮,然后把漠狼拽起来半背在自己身上,拖着步子向前走去。
“……主子?”漠狼惊呆了,他哑着嗓子问,“您这是要去哪?”
“往西走,”姚林的每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去西域。”
“我们到不了西域了主子……”漠狼轻声说,“我们的人死光了,也没有马和地图……我们到不了西域了。”
“到得了。”姚林的眼睛紧紧盯着夕阳:“太阳落下的方向就是西,往西走,就一定能到西域!”
“主子!”
“我必须得到西域!都城的圣上等着我,边疆的百姓等着我,我必须得到西域!我必须找到压制夷狄的办法,得给我们大夏找到一条生路!”姚林的声音变大了一些,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漠狼听。
漠狼沉默了一会,问:“主子,你恨我吗?是我引来了夷狄的军队……”
姚林不说话。
漠狼的一时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随着血液流走,恍恍惚惚地他说:“主子,我刚才在集市看到了我的妹妹,她叫笙笙……她生出来的时候我才三岁,后来我阿娘就把阿爸捅死了……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主子,我阿娘是不是恨我?既然恨我,她又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我……是不是根本不应该被生下来……我是……夷狄和大夏的孽种……主子,除了你,没有人愿收留我……我的族群……也被我害死了……”
“漠狼。”姚林把他往身上背了背,打断了他的话,“你阿娘把你生下来,是因为她爱慕你阿爸。她想跟他长相厮守,为他生儿育女……可是她不能,她跟你阿爸有国仇家恨,她偷生了三年,放纵了自己的贪恋,然后惩罚了自己一辈子……”
“你不要恨她,你要恨就恨夷狄凶残,恨大夏软弱,恨夷狄贫瘠,恨大夏丰饶——你不要恨你阿娘,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漠狼的眼泪慢慢从眼眶里滑出来,他断断续续地问:“为什么……一个弱女子……过得那么苦……她只是……爱上了……救过她的……英雄……”
“因为她是大夏的子民,而现在的大夏,太弱了。”
马蹄声骤起,由远及近。
漠狼回头,已经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天边的烟尘——夷狄左都王的队伍追来了!他的心猛的提起来,不顾一切地抱住姚林,心想,就算是死,能为主子多挡两箭也是好的!
不想姚林停住脚步,用力将他推到身后,取下他背上的弓,搭箭,弦如满月——“嗖!”
一个夷狄骑士头部中箭,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漠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着自称不善武艺的主子,拖着病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搭弓射箭,百步穿杨!他看着箭筒里的箭越来越少,夷狄左都王的队伍逐渐逼近!他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夷狄战士用长枪的枪尖抵住姚林的喉咙:
“弓术倒是惊人——来人啊,把这两个夏国奸细给我绑回王庭!”
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吃午饭去了。
☆、受困
10
漠狼再睁开眼,已经是晚上。姚林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身上布满鞭伤,使节的节还被他好好护在怀里,虽然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他艰难地爬起来,打量着这个好像牢笼一样的环境,凑过去推推姚林:“主子,主子?”
姚林没有醒。
这时,监牢之外传出了动静。有过一面之缘的左都王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进来,他傲慢地扬着下巴看向漠狼:“哟,你醒过来了?正好。”他一扬手,立刻有人上来架住漠狼,另有几人拿着水走进牢笼,直接将姚林泼醒。
漠狼看得又急又气,忍不住大喊一声:“主子!”
姚林反应有些迟钝地动动眼珠,艰难地凝起一个笑:“你醒啦。”他说的是夷狄话。漠狼愣:他会说夷狄话?
两个人很快被架到了外面,绑在两个十字形的木桩上。烈日当空,没有一丝风的草原,让漠狼有一种自己随时会化掉的错觉。可他很快就没心情在乎这些,因为士兵们架出了第三个人,那个人同样浑身鞭伤,正式在逃跑时跟他们失散的御林军队长!
队长被绑在两个人对面的木桩上,坐在棚子里的左都王满意地点点头,他侧头看向姚林朗声问:“姚侍郎,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愿不愿归顺我夷狄?”
姚林费力地挤出两个字:“不愿。”
“都说夏人懦弱,想不到姚侍郎却是个硬骨头。也是,姚将军的儿子自然不是没有胆气的鼠辈……我听曹大人讲,出使西域的主意还是姚侍郎自己向夏人的皇帝进的言?”左都王笑问。
姚林闭眼垂头,一声不吭。
“好,有骨气,只是不知道这骨气是不是虚张声势。我看姚侍郎使得一手好弓箭,想来也是为练家子,几顿鞭子自然不看在眼里,就是不知道能否受得起掏心之痛——掏心可是我夷狄军的一向手艺,今天就给姚侍郎开开眼。来啊!”
随着左都王一声令下,一个捂着脸的刽子手立刻拿着一把小刀上前,那刀弧度奇特,跟普通的刀子和匕首都有区别。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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