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氏,父母早逝。
天佑四年,年仅十二岁的洪袖进皇宫当宫女。
洪袖年纪轻轻,却十分懂事乖巧,颇得宫中女官喜爱。
到了天佑五年,当时还只是贵嫔的孟若瑶生下皇长子,皇帝大喜,立即进她为淑妃,又派出使者四出祷告山川诸神。
还梦轩扩建重修,需要添置数名婢女,洪袖便被派去照顾孟淑妃。
许是两人投缘,又或者是她的可爱率真容易令人心生好感,连向来清冷淡然的孟淑妃也对她有几分信任,遣散以前服侍她的人,只让洪袖一人做了她的贴身侍女。
孟若瑶性情冷淡平和,对人毫无心机,看似冷漠,实则重情重义。当年她孤身一人来到皇宫,身边连个能信任的贴心人都没有,未免落落寡欢。而洪袖伶俐乖巧,细心体贴,处世剔透玲珑。她的陪伴如暖风熏月,孟淑妃此后在宫中的日子自然也能心宽不少。
一直到天佑十年九月,还梦轩失火,孟淑妃香消玉陨,而洪袖也难逃一死,随淑妃一起葬身火海……
密密麻麻的小字几乎记载了此女子短暂而不平凡的一生。
孟临卿一目十行,很快将其看完。
当年展离将她灭口后,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她的尸体巧妙的送回还梦轩,骗过众人,瞒天过海。因此乍看之下这宗卷里的内容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可是有一点却引起了孟临卿的关注,那就是洪袖的故乡——青州。
据他所知,太子母妃林氏便是青州人。
而且她也是天佑四年进的宫。
所有答案呼之欲出,看来这一切果然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孟临卿面色阴沉地将卷宗由好,心里不由一沉,半眯起的双眼之中精光闪烁,有愤怒,有狠戾,也有无法言状的失望与挣扎。
他能发现的线索,皇帝自然也能发现。如今观他神情,更加确认心中猜测,胸口不由升起一股怒气,声音醇厚冷冽:“你让朕调查此人,足见此人身上有不可错过的可疑之处,现在不妨将你所知道的全都说与朕听。”
孟临卿强压下心中郁抑难解的怨仇,浑身孤傲冷峻的霸气,唇边勾起的笑三分冷然七分讥诮:“便是说与你听,你又待如何?可以令我母妃死而复生?你让她进宫,却无法护她周全,让她遭人陷害暗算,落得含恨而终,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皇帝愕然,心中揪痛至极,引起他激怒悲恸的心绪,一时气滞,怅然道:“原来……原来你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皇帝悲痛交加,脸上浮现一丝悔恨与黯然:“当年你母妃出事之后,朕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与自责,若能换得你们母子平安,便是要朕付出所有,朕亦心甘情愿!朕曾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大火包围,无能为力,最终失去了今生最心爱的两人,此后连做梦都是你们的身影。可是自你回来之后,反而与朕愈加疏远。谁也不知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只知你心中感伤不平,内怀怨恨。你对过去一切一直隐忍不言,想必是不肯信朕,这些都不怪你,朕只是担心你因仇恨而陷入极端,行事不计后果,最终反而伤了自己。”
孟临卿面罩冰霜,略微皱了皱眉,收敛了满身杀气才缓缓转过头看向他,表情淡漠:“我这一生唯有一个目标,便是查清楚过去之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找出真正的凶手,亲手杀他!此事不成,我将誓不罢休。”
皇帝面露凝重之色:“那就让朕来助你,朕不准你以身犯险。”失去儿子的痛楚,一次便刻骨铭心,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的打击了。
孟临卿仿佛没有看到父亲脸上布满的担忧,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不必,一切真相我已了然于胸,还有最后一个谜,待我解开之时,便是了结仇怨之日。”
话落,转身绝然离去,无视身后牵挂哀恸的目光。
他因复仇而来,更是魔道之人,魔道无情,他只能更绝情更坚定。当断则断,没有任何事物能动摇他之决心,内心的软弱只会影响他的判断。只有足够的冷静无情,才能报得了血海深仇。
这一日,连绵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雪后初霁,阳光明媚,太子好说歹说地劝上孟临卿与他一起前往谨华殿,和往常一般,与皇帝一同品茗闲聊,不料却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昭王展离一袭深紫色锦服,足蹬朝靴,外面披一袭华贵的雪白狐裘,带一侍从,雍容而至。
他生得眉目清俊,神若秋水,给人感觉总是从容不迫,文致彬彬的。那种内敛与落拓并存的气质令他看起来分外的儒雅高贵,耀人心目。
展离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向来深居简出,朝中没有大事很少出来,只偶尔会进宫与皇帝小聚一时片刻。一段时间不见,只见他愈发显得纤长清瘦,大约是外头雪光照耀,亦或是身上那件狐裘的映衬,令脸色显出隐隐的憔悴苍白。
熟悉的让人生厌的身影缓缓走近,孟临卿悚然一惊!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一双冷然而警觉的眼眸似有杀气迸出,凌空钉住了他。
展离淡然的目光自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滑过,略过他,以庄重的神情向龙座上的帝王拱手施礼:“臣弟,见过皇兄。”
皇帝体谅王爷身体欠安,特许他私下场合只执家礼,因此展离并不下跪。
行见驾礼毕,皇帝目光复杂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神色如常,轻轻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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