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十分得意。只有穆世神情木然的环顾了四周,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这回没等扎陵开口,那小黑豹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弯下腰答道:“先生,您都睡了两天两夜啦,我担心的很,就把医生叫了来。”
穆世听了这话,才又闭了眼睛,且抬起手来按了心口,轻声叹道:“吓死我了……我只是想睡觉,你打我做什么?”
小黑豹立刻后退:“不是我打的。”
穆世仰卧在床上,十分疲惫的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我没事。”
小黑豹见状不妙,当即率先撤退。而扎陵待旁人退下后,便凑到床边怯生生的坐下:“先生,您睡了这么久,也该起床了。”
穆世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我睡了多久?”
“将近两天两夜了,您现在至少也该喝点水啊。”
穆世并没有饥渴感觉,目光呆滞的看着扎陵,他沉默良久后低低的说道:“好,不睡了,喝水。”
裹着浴袍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穆世端着一杯水,头脑一片空白。
扎陵站在他身后,试图用一块大毛巾为他擦干水淋淋的短发。穆世被他揉搓的摇头晃脑,可也没说什么。
他沉默的这样反常,让扎陵也在不安中噤了声。
小心翼翼的为穆世梳理了半干的头发,扎陵试探着没话找话说:“先生,您这次睡了这么久,真是把我们都吓到了。”
穆世本是端坐着的,听了这话就微微转头侧过耳朵,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什么?”
扎陵微微笑了:“您睡的就像昏迷一样,大家都很担心呢。”
穆世这回听明白了,便答道:“我没事。”
停顿片刻,他又淡淡的加了一句:“睡觉的时候,心静,也好。”
扎陵不知该怎样回应这种话,便支吾着转换话题道:“您看,外面天都快亮了。您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告诉厨房。”
穆世认真的想了想,末了答道:“喝点粥吧。”
晋美今天起了个大早,准备跑去穆世的卧房中寻找穆世在夜里被个医生给拍醒了。
他气的了不得,悲愤的简直如丧考妣,坐在床边用两只赤脚在地板上乱蹬:“为什么不让爸爸睡觉?是谁去找的医生?真是讨厌死了!应该杀了他去喂狗!”
小黑豹知道他的心思,就故意逗他:“先生再不起床,可就要饿死啰!”
晋美那脸色由病态的粉白转化成了激动的粉红:“胡说!饿上三四天根本不会死的!我挨过饿,我知道!”
小黑豹知道这孩子是在监狱里活过来的,见多识广,便立刻招供:“好啦,我告诉你,是扎陵去请的医生——那个小白脸最爱给先生拍马屁了。先生睡得久一点,没人护着他了,他就急的了不得。”
晋美抬手用牙齿咬住了一侧袍袖,小狗使蛮似的用力拉扯,气哼哼的把袍袖抻了老长。
早餐桌上,晋美遇到了穆世。
穆世果然是在吃米粥。粥十分烫,他一边用勺子在碗中缓缓搅动,一边问晋美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乖不乖?”
晋美在他旁边坐下了,以一种十分忧伤的眼神望向他的胸口:“乖。”
穆世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头脑里隐隐作痛,耳朵里也轰鸣不止,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咬牙镇定了片刻,他舀起一点米粥送入口中。
含着那口粥发了会儿呆,他一横心,吞药似的硬咽了下去。热粥通过食道,开出了一条清晰滚烫的路,最后缓缓的落进了胃中。
吃饭成了一项工程,穆世聚精会神的吞咽着米粥,一时忽略掉了晋美。而晋美本应该和小黑豹同桌吃饭的,此刻却也赖着不肯走,只睁着一双蓝眼睛,直着目光盯住穆世。
盯了许久,他见穆世还没吃完那碗粥,便起身跳下椅子走过去,靠着穆世的大腿站了。
“爸爸……”他可怜巴巴的唤了一声,同时伸出小手,摸向了穆世的胸口。
穆世本是不想理他的,可是此刻心里实在是暴躁的很,喝粥又热出了一头汗,就低下头瞪了他。
晋美心虚的低头撅着嘴,显然也是知道自己不对,不过手不肯与心灵同步,还是非常执着的捂在了穆世胸前。
穆世继续瞪他,等他反省悔悟。
晋美好像有点害怕了。要哭似的一咧嘴,慢慢的把手撤了回来。
穆世见自己在这孩子面前还算是有震慑力,便叹了口气,准备教训他两句:“晋美,你怎么——”
胃里的热粥向上顶了一下,带出了满怀的烦恶。
穆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怎么这样——”
晋美怔怔的望着穆世,就见他话未说完,忽然以手捂嘴转向一旁,随即便弯下腰去,一口接一口的呕吐起来。
在剧烈的呕吐过后,穆世病倒了。
家里的卫士们还都是大男孩子,一个个的也没什么经验主意。穆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就觉着自己头痛欲裂,脑浆似乎都在沸腾。
布确的医疗条件极其不完善,甚至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医院。普通牧民生了病,通常是去找附近的喇嘛们求医问药。喇嘛们的医术也是不容乐观的——治好了算走运,治死了算活该。
对于这班业余医生们,穆世只信任嘉措喇嘛。可惜嘉措喇嘛新近又跑去山洞里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庙中。在这个情况下,就有人建议道:“派人去利马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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