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长卿是怕我不肯听么?你都没有说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听?”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这一位虽然年纪小,但向来爱一意孤行,何曾为了什么人什么事改过主意?远的不说,他被某人药晕了带去中山郡的事犹历历在目。纪桓从不爱做无用功,选的都是捷径,只不过这回阴沟里翻了船。
腹诽归腹诽,纪桓还是恭敬地答道:“这回是臣错了,下次臣一定不会投机取巧,更不敢做这等欺君之事。”
纪桓言辞恳切,赵承却一眼就看出他在敷衍自己。无他,只是纪桓的这一番姿态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上辈子就是这样,面上滴水不漏,心里却有九曲十八弯,什么都往里盛。他们上辈子闹到那个地步,纵是赵承疑心太重,可纪桓这满腹的心思也未必就脱得了关系。
赵承面沉似水,在摇曳的烛光下竟显得阴森森的。他突然上前一步,钳起纪桓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不许,我不许你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刀兵之祸起萧墙
赵承钳着纪桓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恶狠狠地说道:“不许,我不许你这样!”
纪桓惊愕地看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赵承却顾不得自己是否失态,那个萦绕在心头许多年的噩梦并没有随着这场失而复得的重生而淡薄下去,而是辗转刻在了他心中更加幽深的角落,百转千回,不得安宁。纪桓那样熟悉的姿态轻易便点燃了他的恐惧,究竟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真实?无从分辨,无从分辨!
他的手指颤抖着,掐得纪桓的下巴生疼,却不知下一步动作该当如何。
“陛下?”纪桓不知他为何突然失态,不过下巴实在很疼,让他忍不住出言提醒。
赵承这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了纪桓一眼,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多少唤回了他一丝理智。逝者不可追,而,面前的纪长卿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赵承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渐渐放缓,却又舍不得那星星点点的温热,一时僵硬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纪桓渐渐皱起了眉头,陛下这不会是让什么东西魇着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纪桓也顾不上别的了。他忽然攥住赵承的手,觉得他体温正常,不高也不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慢慢拉着兀自愣怔的赵承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空闲的另一只手轻柔地在他的背上一下下地抚着。
赵承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纪桓怎么突然这么做,可这滋味实在不错,赵承也乐得享受。
……然后纪桓忽然拽下赵承腰间的天子剑,重重往案几上一拍,厉声喝道:“小鬼避退!”
赵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被人从单方面的旖旎中生拉硬拽出来的感觉着实不好,赵承的脸色更阴沉了。他不满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始作俑者,问道:“卿这是做什么?”
纪桓却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小鬼还不太厉害,一吓就走了。他刚才承诺了赵承有话直说,便也不隐瞒:“臣见陛下刚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这才出此下策。天子剑乃是辟邪神物,效果果然立竿见影。”
赵承:“……年纪轻轻的哪学来的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我好好的,以后不许胡闹,叫人知道我的股肱之臣竟是个神棍,是你脸上好看还是我脸上好看?”
纪桓知道他这不是真心责怪,笑了笑便糊弄了过去。
赵承被他这么一闹,心事倒是看开了许多。反正他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赵承叹了口气,又把话题转到了鹿肉的事上面。
“我不是气你偏心如意。”其实确实有一点,“鹿肉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长卿,我还是那句话,你都不肯试着劝劝我,怎么就知道我不听你的呢?”
赵承这一回言辞恳切,纪桓终于听进去了。他敛衽低首:“诺。是臣不好。”他抬起眼眸,里面满是笑意:“陛下心火未去,不可再添,鹿肉什么的就暂且缓一缓可好?”
顾盼神飞,波光流转,赵承几乎看得呆了。他冲口而出道:“好。长卿说什么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要。”
纪桓愣住了。虽然此番君臣交心让纪桓觉得二人的关系更近了些,可是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什么说不出的别扭。
待赵承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恨不得一块豆腐把自己拍死算了。表……什么白啊!他赶紧故作镇定地找补道:“长卿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呢?”
好像这么解释也挺有道理的,纪桓呆呆地点了点头。赵承也没脸再跟他同榻而眠了,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第二天没有大朝,赵承便依旧召集了他的心腹在宣室殿议事。不管匈奴那边是什么动向,他们现在都称得上是内忧外患了,若这是在几十年后在赵承手里那个国富民强的大周,那么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可偏偏不是。
拜先帝所赐,他的手里就只有纪延年留在常山的那一只军队,还勉强可用。于是整个早上,这群人就在为先攘外还是先安内争执不休。
可是和谈是不必了,总不能再嫁个公主。
难得有回激烈的争吵,赵承便乐得在一旁看着,心里对每个人都有了番大致的评价。等到众人吵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北军八万人,都领到雁门去,速战速决。长卿,你去一趟吧。”
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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