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他比他本人还要了解得多。
赵承曾是最温柔的情人。
可是后来呢?当猜疑淹没了理智,当患得患失主宰了情意,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哎。”赵承心不在焉,手上的力度一下没控制好,纪桓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赵承从困惑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过去的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他又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因为要和如意一起吃饭,纪桓才挣扎着保持了坐姿。
如意现在一天里只有几顿饭可以跟阿翁在一起吃——这还得是纪桓醒着的时候。如意边吃边贪婪地看着父亲,忍不住说道:“阿翁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好好养伤。”
十分平常的一句话说得纪桓面红耳赤,赵承也有些尴尬。他隔空敲了敲如意的头:“食不言寝不语!”
如意对他怒目而视。
如意看着低头不语的父亲,危机感油然而生。乳母讲的那些关于没有生母的可怜的孩子的故事,不合时宜地涌入他的脑海里,如意敏锐地感到,他的阿翁,难道给他找了个继母?
各怀心事的两个大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如意的小小异常的,这却让如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阿翁从来没有这么不关心他过。
纪桓吃过饭又回去补眠,反正如意交给赵承他放心得很。
如意闷闷不乐地往前走,难得没要求抱——虽然赵承通常也不会答应他。赵承看得惊奇,一路跟着他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赵承揉了揉如意的头发,柔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啦?”
如意的小心灵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重创,赵承的温言抚慰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突然想起赵承平日里的种种好处,似乎这可恶的皇帝也没有那么讨厌。
如意搂住赵承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低声道:“阿翁是不是要续弦?”
“什么?他敢!”赵承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而后他略带尴尬地看了看如意,掩饰道:“如意不想要继母么?”
如意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垂头丧气:“我怎么管的了父亲的事。”
赵承八卦地凑过去:“跟我说说,是谁跟你多嘴的?”
如意翻了个白眼:“我自己猜的。这还不明显么,阿翁今日有些……不对劲。”
赵承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捕风捉影,长卿一颗心,两辈子都系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有别人?这边赵承刚把自己那口气顺过来,那边就开始逗起如意来:“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小,不过我跟你说,你阿翁那么年轻,就算现在不娶,以后也……”想都别想!
如意明显不想跟他说话,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
赵承为老不尊地捅了捅如意,十分欠揍地说道:“哎,跟我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继母?”
继母这种东西,自然是什么样的都不要才好。如意对他现在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虽然这个皇帝个性不讨人喜欢,可他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非得选一个的话,我宁愿要陛下这样的。”
赵承:“……”小混蛋你看清楚,朕可是你的继父!而且那种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赵承回头跟纪桓说起这事,换来纪桓有气无力的一记白眼。
纪桓这伤养了一个月,磨拳擦掌准备上任。前一日赵承着人将纪桓偷偷送回家,临行前抱着他腻歪:“明天你就回来……我一月要排你二十日侍中,不,二十五日!”
纪桓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他听着赵承这话,只觉得腰疼……
其实用不着这么欲盖弥彰的,如意一直养在赵承身边,都有人传言纪桓之子实则是天子血脉了……虽然年纪有些对不上。
纪桓走后,赵承立刻召见了孟夏。
“查的怎么样了?”赵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这些天心情不错,尤其是可以在情敌面前炫耀一番自己抱得美人的满足感,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让他失望的是,孟夏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查清楚了,陛下所料不错。”说着孟夏递给赵承一只盒子,“证据确凿,陛下可以看看。”
赵承大致翻了翻,与他估计的相差无几。他无声地笑了笑:“胆子真是不小……孟先生,你觉得呢?”
孟夏耸耸肩:“陛下家事,臣不便妄言。只不过这事不宜拖延,陛下最好早做决断。”
赵承看起来却不怎么着急。他展颜一笑,反问道:“先生觉得,朕把这事交给谁比较合适?”
孟夏思索了一下,道:“此人必得谨慎兼大胆,且深得陛下信任才行。不过陛下肯定不会让长卿去查吧?至于臣,”孟夏耸耸肩,“最后一条臣不符合。”
赵承戏谑地笑了笑:“朕根本不会让长卿知道这件事。不过,先生怎知朕不信先生?哎呀,这可让人好生为难,先生原是真心中头一个的人选呢。”
孟夏警惕地看着赵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承收起了调笑,正襟危坐:“孟先生,朕很相信你,相信你觉得不会做对长卿不利的事情。此事第一要紧的便是隐秘,私以为没有人比先生更合适了。”
皇帝陛下都这么说了,孟夏也不好多加推脱,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块烫手的山药。明察暗访收集证据以一击而中,这对孟夏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要瞒着纪桓。
赵承恨不得时时刻刻把纪桓绑在身边,事事不避,他要想对赵承密报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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