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之手拿剑布擦拭剑身,时不时地看一眼睡着的兰赋辞,以免他乱动,掉落水中。
清水怀旧,几重山相隔。
将剑收回剑鞘,容瑾之望向画舫,轻唇开启,气质彬彬中别有一番英雄气概道:“患尹兄弟怎么会来昆仑山?莫不是来此采药?”昆仑山上长生不死的药没有,长生不死的人也没有,但灵气醇厚,倒是存在一些灵药,可治百病倒是真的。刚刚他看到仲患尹回来时右手上多出的袋子,便想到此采药的想法。画舫中的仲患尹停下笔,坐于舫内,微微点头,口气平淡道:“家母病重,据大夫说可用昆仑山间的灵芝做药引,故此前来采取。如今已是第二次了。”
“原来是个孝子,真是难为你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为母采药。”容瑾之说着这番赞美的话时,并没有留意到仲患尹听到此话时低头勾唇的动作。那动作很轻,很无力。说着说着,容瑾之望着两岸翠柳,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心中一阵怅然。“心中故人在,何处是我家。花朝月夜,陌上尘嚣,又有何人愿许我承诺,永世相伴?”看着无动于衷依旧睡得天昏地暗的兰赋辞,容瑾之笑得温柔又苦涩,“好在,我已将我的永生永世,生生世世,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下辈子都许给了一个人。那人,要也好,不要也罢,对他,我至死无悔。”这番话真情表露,情意切切,听的肉麻却叫人十分享受珍惜,用两个字来表示这一段话的结果就是——告白。那告白之人,不是初次相逢的仲患尹,更不会是他自己,那就只有……熟睡的兰赋辞了。可兰赋辞已经熟睡,听不听得见都两说。容瑾之似早已明了兰赋辞的做法,苦笑一声坐回了竹筏上。
画舫中的仲患尹好似并没有注意容兰两人之间的哀伤气氛,依旧在书桌上提笔回钩,点点墨墨,绘万物为一沙一花,一风一云,静不如动,动不如慢,慢不如狂,狂不如大气。疾笔运作,在画纸上奋笔如书。
“绿树含烟,水面波涛,此情此景,倒是让人手痒了起来。”沉默许久的容瑾之以一种平淡不尴尬的语气打破了之前的风雨。“你有吗?”问话间,熟睡的兰赋辞也终于清醒,一边喂着鸟儿一边吃着杏子,时不时地还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就在这时,一旁阵风疾驰,几件物什破风而来。容瑾之回身以剑相挡,轻落竹上不带起一点涟漪。而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两根钓竿和两三个鱼篓。容瑾之满含笑意的向仲患尹道谢,随后和兰赋辞一人一根钓竿,开始了收鱼大作战。一旁的兰赋辞看着钓竿挑眉,可双眼却是十分欣喜。在加上容瑾之一会一个的赞美惬意,也快速吃完杏子,开始了悠闲收购。
钓着钓着发现容瑾之将鱼篓里的渔网直接洒向了水面,然后对着兰赋辞微微一笑坐了下去。兰赋辞装作没有看见,安然做事。仲患尹抬手磨墨,动作轻柔圆慢,似在与垂钓一起静止,安然悠闲。放下砚石,提笔作画,不看万物似万物,寥寥几笔,画的人跃然纸上。
两种不同的美,安宁地出现在湖面上,似画非画。
等了半天,运气爆发的容瑾之接二连三的钓上鱼来。一会一条,看的兰赋辞都长大了嘴。鱼篓不大,可容瑾之钓上的鱼却是又大又肥,仅仅五六条便将鱼篓装满。不得不让兰赋辞大赞:神的运气。尔后又看了眼自己半天就没动弹过的鱼竿和毛都没有的鱼篓,悠悠地大赞:猪一样的队友啊。收好鱼竿还给仲患尹,容瑾之又开始了耐心等待着兰赋辞的丰收。
皇天不负有心人,或许是容瑾之的运气传给了他,终于钓上来几只小鱼,不过又放回去了。放回去的过程,兰赋辞由衷的赞叹容瑾之收获的肥鱼。
兰赋辞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型,眉目弯弯地祝贺:“瑾之的运气好到桃花开,钓鱼这般风顺大胜,到了中原定是众多美女眼中的梦中情人。”容瑾之一愣,听着似祝贺似打趣地话语,红润的脸庞有些苍白。勉强抿嘴一笑。神色极淡:“赋辞莫开玩笑,你指我平生所向,也知我之心意。纵然男儿英雄,侠侣无双,在我看来,余生只有两个心愿。”似感觉到话题沉重,容瑾之收拾好心情,换个话题:“若我是众多美女的梦中情人,那赋辞定是文雅慵懒而又fēng_liú无限的白马王子,武林大侠般的存在。”兰赋辞拿起茶杯,轻描淡写地回绝:“武林大侠的存在是你,白马王子的慵懒…”双眼微眯,薄唇勾起。
“我同意。”
容瑾之温柔笑意,极其漂亮。
看的一旁的兰赋辞忍不住侧目,心中喜忧参半。喜,这么美好的家伙是由自己相伴,而他也只要自己这一个侠侣。忧,这样满怀仗剑天涯万丈豪情的单纯家伙,终是要落入浑水中了。众多女子心中的情人,老一辈眼中名副其实的东床快婿,又该是多少男人眼中心中羡慕妒忌的大侠。
兰赋辞半躺在竹筏上,心中想着若是将这些告诉了容瑾之,他必然又会这么说:那又怎样,入了江湖,不是为了他人眼中心中的大侠。我入江湖,仅仅只是为了活得精彩,仗剑天涯,天地如春,男儿从不为多情牵绊。一世英明,我或许没有,也不可能活到那个时候,但此一生的情都给了一个人,那么剩下的便是与那人话出一番fēng_liú芳名。待百年后,功过留给后人说,不过黄土白骨。惟愿活着的时候,不负众人,不负自己,不负那人。
而他也相信,容瑾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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