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好,你且先留在这里。”
沧沅没有说话,转过身定定地望着穆华絮在露出笑容时自然弯起的眼睛。
被那双冷静锐利的眼睛盯着,穆华絮有种心中所想一律无所遁形的错觉,好像对方已经看穿了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指尖攥得发白,穆华絮硬撑着不让自己动摇,在看到沧沅轻轻点头的时候他在内心大大地松了口气,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默然看着那颀长的身影颇为仓皇地消失在视野中,沧沅站在无力地垂着枯枝的柳树下,静静闭上眼,掩住眼底的利芒。
一个月,他等得起。
离开之后,穆华絮心底便不断地回想起临别前沧沅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像是冻结万载的寒冰一般,再一次深刻地提醒了穆华絮他并不是真的呆愣好欺。他僵硬地抬抬嘴角,心知沧沅多半已经看出了他有心离开,只不过明白自己无力阻拦,便什么都不说罢了。他特意挑了临海的望安城,也是考虑到沧沅现下与凡人无二,若是遇上怀有敌意的修者怕是无法应付,然而鲛人生于大海,海中那些强悍凶猛的妖兽都不会对其攻击,只要躲入深海之中便没有人可奈何得了。
也许他真的不应该招惹沧沅,若当初没有选择去海底逃避追捕,若早在开始就想办法脱身,若没有一再与沧沅亲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以抉择。他忽然认为自己可能是个灾星,小时候连累师兄一起受罚,长大了又在短短两月内多次牵连沧沅受伤,真不知是该说自己太能闯祸,还是身边人太傻了好。
穆华絮发现自己简直像是说书人讲的那些负心汉一样,先是骗得人情根深种,发觉后又唯恐避之不及。但不管怎么说,他不愿再让沧沅继续牵扯进来甚至丢了性命,尤其在他无法回应对方心意的情况下。
孤身站在来往的人群中,穆华絮不知怎的想到了那次蓝雨节上两人的巧遇,那时也是在这样纷乱的人流之中,但他们偏偏像是被上天引导着一样遇见了彼此。他忍不住取出那张纸条,视线流连过白纸上黑沉的四个字,却再也提不起调笑的兴致。
给沅沅的那一句“一往情深”现在看来已经应验,但这句“白头偕老”不论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不过沅沅那样傲气强势的存在,理当不会因这点小事黯然神伤,只要个把时日就能抛之脑后了吧?或许连几日都不需要。
摇摇头,穆华絮似是想要说服自已一般暗自道。
他没再继续放任自己回忆过去,将手里的纸条收回储物袋中,便匆匆离开了这还未来得及好好游览一番的望安城。
再一次变成孤身一人,穆华絮意外地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强制自己不再去想有关沧沅的事,他一路悠闲地欣赏山水,虽行进速度不快,但胜在闲适。
这是他离开的第八日,天上终于飘下了他期待已久的雪花,纷纷扬扬散落了满地,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将冬日苍凉的大地覆盖成银白一片。
路上的行人匆忙地归家,每个人都裹着厚重的衣服,唯有穆华絮仍穿着一身薄衫,走在街上也常惹来人们惊讶的眼神。毕竟修者是不畏寒冷的,这点程度还冻不着他,何况他也没有所谓的“家”可以回。
穆华絮坐在树上安静地看着漫天飞雪,仰头悠哉地对着白茫茫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如果是来找我的,何不现身一同欣赏一番这难得的美景?”
他感觉得到附近有人,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听穆华絮开口便真的步出了藏身的地方,足下一点便轻盈地落在穆华絮身边,与他一同坐在那根粗壮结实的树枝上,那一身艳红与这银白的世界颇为不合。
穆华絮挑眉,看着神色自然地坐在旁边的红.袖,有些惊讶:“红.袖姑娘找我何事?莫非是沅沅叫你来找我的?”
红.袖摇摇头,红润的唇角噙着艳丽的笑:“不,我只是路过附近,察觉到穆公子的气息便前来一看。”没有看到沧沅和穆华絮在一起,她着实有些惊讶,那日分别后她再三思量,发觉尊上对这人应是抱有特殊的心思,却不料再次遇见就单剩下穆华絮一人,“尊上很喜欢穆公子。”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件事的人。”穆华絮无奈地自嘲,如今想想风离偶尔的言语,相比他也是早就发觉这其中猫腻了,可笑自己总笑话沧沅不解风情,实则自身才是最迟钝的。
“我从不曾见过尊上对什么人容忍退让,但尊上很纵容穆公子,尊上只是不擅于表述。”
穆华絮抬头默默地想了想冒充了他大半月夫君的那人,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不经意面露崇敬之色的红.袖,“嗯,的确不擅表达。”
“尊上很少对什么事物感兴趣,但若是尊上想的就一定能做到尽善尽美。”
脑海里关于那个不但被吵醒还找不到人的夜晚的记忆一下子掀了起来,穆华絮默默地一巴掌将其拍回去,附和道,“沅沅的确是很厉害。”
“也许尊上时常看上去与他人格格不入,毕竟尊上地位崇高,少与人交往,希望穆公子多包涵。”
沧沅种种形如做饭打扫的接地气画面忽然开始疯狂地在眼前刷存在感,穆华絮已经欺骗不了自己了,他抬手捂住眼睛希望能装成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过,干巴巴地回应红.袖:“呵呵……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沅沅没有和我一同?”
红.袖摇摇头,秀美的容颜黯淡了几分:“尊上的事我无权问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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