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那家伙的气味还留在嘴里。
与其说恶心,倒不如说,他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
那家伙好大胆子!他该死!
这一个下午,原霞洛心浮气躁,练剑时又伤了好几个人,打坐练内功又怕气愤难平走火入魔,最后索性一个人来到后山。
今儿个天大晴,白雪莹莹地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风扑面而来依旧冷得刺骨,他没让内侍跟着,后山囚着个重犯,任何人也不得入内。
因为墨东臣领罚,长老和内侍担心他身边少了护卫,于是自从云阁调了两个人过来。但终究整个山庄里能做到无声无息不惊扰他半分的人屈指可数——不是他们功夫差,而是能与他匹敌者太少。
「禁地之内,擅入者必严惩,你们要是没办法不被我发现,就别跟过来自找罪受。」在踏入松林之前,他冷淡地扬声道,果然两名从云阁的护卫,像落叶般无声地自树影间现身,垂首单膝跪地。
「请主上小心。」
原霞洛轻哼一声,转身走进松林里。
他忍不住想起过去,某人从来没被他发现过行踪。
有一回,那是他们还在扶桑的时候,祖父带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出云山避暑,他嫌避暑山庄里无聊,自个儿到林间闲晃练剑,那时也是像现在这般,他不让内侍和守卫跟前跟后。
而墨东臣呢?他一开始就没看见他,向来也一直把那家伙当成空气。他坐在树下休息,抬起头看见树上的林檎。
那时树影婆娑,风声沙沙,仿佛真只有他一人,于是一时兴起,捡了几颗石头,咚咚咚地射出去,打中几颗林檎。
又红又硕大的林檎还没掉下来,一道灵猴似敏捷的身影就飞出来,把他打下来的果子全抱个满怀。
原霞洛眯眼看着墨东臣。
他还以为他也摸鱼去了呢。这几年他跟他一起习武,他在师父们的赞美下并没有因此自满怠惰,而这家伙在师父们的打骂下,同样也日进千里。
墨东臣没开口,只是抱着那堆林檎,在原霞洛身边叠成一个尖尖的塔状,然后还拿出小刀,捡了颗最肥美的林檎俐落地削好,拿给他。
他削的果子倒是很漂亮,刀痕整齐又美观。
那时候他可能笑了,因为当时他竟然觉得那家伙挺有趣。
现在想想,有趣个头!那家伙手都不知有没有洗干净!
而且,后来他把吃了几口的林檎丢掉,墨东臣还很快地接住,把那颗林檎吃得一干二净,连核都没剩下。当时他只以为这家伙饿了,宫里的人不喜欢他,两人又都正值食量最大的年纪,当下也没说什么,只说那些林檎全给他,回宫时还命人给他加饭呢!
「主上今日心神不定,棋路紊乱,老夫赢得也不光采,不如罢手,和局作收吧。」苍松下,老者带笑的话语拉回原霞洛飘远的神智。
原霞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对弈中想着往事发呆。看着自己下错了的棋,他脸色更冷了,「静老师又怎知道我不能反败为胜?」依然是一贯不服输的孤傲神采。
静桓之笑了起来,「平日的话,老夫绝不敢说,但今日……」老人家沉默半晌,脸上噙着了然于胸的笑,扣着手腕粗、千斤重铁铐的右手抚了抚长胡。「东臣那小子又做了什么?」难得今天如影随形的墨护卫竟然让主子一个人落单,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原霞洛根本不想承认是墨东臣惹他反常,可静老师却不是能随便敷衍过去的长辈。静桓之或许被囚禁在这里多年,山庄上下也几乎不被允许进入禁地与他接触,但任何异状可都难逃老师法眼。
而且,虽然原霞洛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也鲜少有什么事让他心绪失控,可这回他一听到墨东臣的名字,脸色还是克制不住地沉了下来。
静桓之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良久,才道,「主上,听老夫一席话。这世上有一种情感,比忠实更可靠,那就是,这个人目空一切,却只把您摆在第一位。如果我们仍在扶桑,或许老夫会劝您将他永远逐出国境,今生绝不能再与他相见,但是眼前并非如此……虽然东臣还是很危险,不过也许有一天当全天下都背您而去,您还会纳闷这家伙为什么都赶不走。」静桓之希望自己别把这件事看得太严肃,但他发现那很难。就算见过大风大浪,扶桑皇宫内比这更惊世骇俗的秘密也不少,可是他竟然得劝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接受这样子的事……做为长辈怎能不汗颜?「我当然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不过,无论如何,不要做绝,这是老夫给您的忠告。」
看着老师好像洞悉一切秘密的眼,原霞洛得承认自己有些恼羞,但是也不由得五味杂陈起来,「老师的话,学生自当谨记在心,但这事学生自有分寸。」他的语气依然是自负的,「倒是老师方才答应学生的事,学生可否再提出一个要求,希望老师让学生全权处置……」
静桓之点点头,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老夫已是扶桑的罪人,主上本当有权力做任何处置。」
「那么,学生先谢过老师了。」原霞洛拜别恩师,离开松林。
静桓之的话,又让原霞洛想起一些往事。
记得,依然是他们仍在扶桑那时,有一回他受伤中毒——那是一个预兆,如果不是他代替父亲和祖父一马当先地冲向猎物,中毒的就会是扶桑皇帝与太子。可惜那一次又让天御将军狡猾地撇清责任,甚至还将错就错地让两名真正忠心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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