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这么冒失,你看你哥,多稳重。”母亲数落我。
“哥,你也想听是吧?”哥点点头,微笑不语。
“加成性子直,我喜欢,这里没外人了,我满足你。坐我这边来。”爸爸看看我,又对哥说,“你也坐下。”哥轻轻走到妈的沙发边坐下。爸爸娓娓道来,讲了他与妈妈的一段奇事……
我老家靠着南黄海边,我们家南面四五里地有个海军部队驻守着。部队规模不大,也就一个连。我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那个高六十多米的圆柱型瞭望塔,我曾无数次站在家门口幻想着登上这个高塔的动人情景。据说站在高塔顶上能看到台湾。于是我曾日日夜夜盼望过。那时候部队经常拉练,一跑就是几十里,身上还要背很重的东西,诸如枪支弹药,背包干粮。
有一回,我哥他爸率领半个连人马搞拉练,走到我们家东边的大河边,老远就看见有个人静静的站在河边一动不动好长时间。等走近些,就见那人突然纵身跳进几人深的河中。那正是初冬的傍晚,应该不是洗澡。士兵们先是看热闹,等回过神来,就见哥他爸已经跳进冰冷的河水中。然后是几个士兵先后跳下河。被爸爸救上来的是个长辫子姑娘。那时候哥他爸还没有结婚,一个大小伙对着一个长相标致的大姑娘竟然不知所措。他急中生智吼一声:“卫生员,救人。”后来姑娘终于醒了,倔脾气一上想继续跳河。
爸说:“姑娘,你有什么冤屈,我替你伸。”
姑娘起初不肯说,再三开导,终于开口:“家里逼婚。”
“这还了得,现在新社会了,婚姻自由。走,去见你父母!”
文化大革命时代,老百姓一见当官的军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姑娘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当场就认错,答应以后不再逼婚。
自此,姑娘经常到部队去玩,一来二去,姑娘与部队官兵混得烂熟。一直到结婚,连长也去喝了喜酒。这姑娘就是我妈,因为那时候我爸爸与石头的事正被我爷爷关禁闭。所以我外公外婆怕妈妈被耽搁了,逮个人家就逼她成婚,而妈妈为了自己的爱情,殊死抗争,多亏哥他爸帮助,否则这世界也不会有我。
“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能去看你,今天当着孩子们的面,我谢谢你,付连长。”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
我与哥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走爸爸妈妈,我回到哥这里来。在二人世界里,哥就有些肆无忌惮。我一进门,他就把我摁到门背后,随着门“砰”一声响,他便放肆的在我身上搜刮民脂民膏。这时候,陈恺的叮嘱响在耳边:“你哥需要静养,你克制些……”
“哥,放开,我要上厕所。”我推开他,直奔厕所,我放水龙头,好一会儿才出来,让哥歇歇火。
哥坐在沙发上,顽皮的盯着我笑。
“笑什么笑?那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那么多苦难都经受了,还有个把月就不能熬啦?哥,我跟你讲,你不养到从前那样胖,那样壮,你别碰我。我不会由着你性子来的。我要对我们的未来负责。这些日子,我们自觉为先,用理智战胜情感。明天开始,我就要上班了。不过早中晚我要伺候好你。一个月后,我们就像过去一样过我们未来的生活。”我一定要表明态度,虽然有些啰里啰嗦。
“生活磨练人啊,弟弟嘴皮子见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惭愧啊。”哥阴阳怪气的,我不理他,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别磨蹭了,洗洗睡觉。”我催促他。
“我们一起洗一起睡?”
“你先洗,我去收拾桌子。”我绝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唉,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跟医院里一样,无聊。”哥装可怜。我才不上当,我去洗我的碗。
等到我收拾好,哥已经睡下了,我走过去看他,一脸的不高兴,要在以往,我会迫不及待配合他,可哥身体实在太瘦了,我不能自毁幸福。
“加成,我明天准备去公司看看,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不放心。”
“你最好安心休养,打电话或者叫他们来不是一样?哥我跟你讲,陈恺的话不是玩笑,你自己掂量。”
“没事,我就去看看,又不做什么,没关系的。我没那么娇贵。”
“那我明天下午陪你去。我争取上午把事情安排好。就这样,你睡吧,我看会儿书。”我要等哥睡着,再上床,免得他心烦意乱。
“你这样会很辛苦的,迟早身体会拖垮的。”哥舍不得我。
“哥,睡吧。我还不到三十岁,使不完的力气。在哥身边,我精神好了,身体倍儿棒!睡吧睡吧,不要影响我读书。”
再次打开黑皮日记,走进哥的生活里去。
4月12 日,晴。弟弟是答应陈恺不再做傻事了,但我放心不下。我再三恳求陈恺,你再忙,一周也要去看一次加成。必须每天信息联系。回到乡下,万一出什么事,救都来不及。弟弟,你千万要珍惜自己,不要,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彻夜难眠,担心弟弟,也担心自己,好纠结,整个房间死气沉沉……
4月19日,晴。陈恺的消息老是不能确定,实在放心不下,瞒着陈恺,我去看看弟弟。先去了海边堤岸,那里空空荡荡,连一只鸟也不见踪影。又去看看我们当初钓鱼的小桥,河水依旧,小桥依旧,不见弟弟踪影。一路向北,把车停在弟弟家的东岸上,坐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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