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和记忆中重合。
变化太大了。
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成熟了些,可整个人的感觉却完全没了过去的影子,邹无玉还记得少年时的六昭有一些刻薄和冷漠,甚至是桀骜不驯,气质有如利剑,别人看到他都想绕道走,而现在的六昭面沉如水,不动声色,平平静静坐在那的时候几乎不会引人多看一眼。
用素锦包裹起来的长剑放在他手边,就像他本人一样,若不出鞘,深不可测。
邹无玉定了定神,深呼口气,两手垂在身侧握成拳。
钟堪忍不住道:公子,别怕。
说得好像六昭会吃人似的。
邹无玉心一横,走上前去招呼,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嗯,脸上是端庄中又带着欣喜、欣喜里又透着意外、意外之下隐隐亲切的温和神色,说的话是淡定中夹杂一丝热络、热络间带上几分殷勤的语气,动作是疏离而又尊敬、尊敬掩盖住微微不自在的程度,邹无玉自认为拿捏地非常到位。
其实他心里早就扑上去掐他了,问一句你到底哪里想不开又回来!
六昭啜口茶,看他一眼,没站起来,点点头。
邹无玉瞬间词穷了,拿捏得再好也顶不住这人一个眼神。
清冷,深邃,漠然。
邹无玉愣了愣,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走到六昭旁边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师兄这几年都没什么消息,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可惜师父已经故去,不然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六昭:嗯。
邹无玉又道:师父就葬在后山上的林子里,你这两天就去看看吧,祭拜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六昭颔首,啜口茶。
邹无玉心想你好不给面子,轻轻咳了咳,没话找话,师兄赶路也累了,今日是随我上山还是在城中多留两日?
六昭道:无妨,今日就上山。
他朝身后的人微微扬手,那人恭敬地把手中的一个纸盒子递给邹无玉。
邹无玉不明所以,这是见面礼?他带着疑惑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叠信,而且是平放的,他能一眼就看清最上面一张纸写的什么。
长此以往,苦不堪言,跪求师叔回归我派,重振门威
他往后翻,信的内容大同小异,但无一例外都用明显的大字写上一句,求师叔回归我派,简直是字字泣血,苦大仇深。
钟堪噗地笑了。
邹无玉和身后两个弟子的表情都甚是精彩。
前者是卧槽这帮兔崽子看我回去不削你们!
后者是卧槽师叔这是明显地偏袒掌门啊完蛋了!
事实就是这样,六昭虽然离开了浮涂宫,但门派中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在对掌门的种种作为忍无可忍之后他们纷纷决定执行一个伟大的计划。
每天轮换一个人写一封信寄送给师叔,恳请他回来收拾掌门,让他不要那么闹腾。
传言六昭是个冷漠自大的人,所以他们坚持不懈骚扰他,终于在一年之后等来了福音。
谁知道师叔一来就拆台。
六昭仿佛没看到似的,把玩手里的茶杯,淡淡道:听闻师弟继承掌门之位,那我可算是长老?
邹无玉认真想了想,浮涂宫的确没有长老,这种别家都有就我没有的感觉略不爽,于是他点头,嗯,师兄本家姓白,以后就叫他们唤你白长老吧。
身后俩弟子恭敬低头一礼,白长老。
六昭蹙眉,邹无玉一颗心高高悬起。
六昭:嗯。
邹无玉蔫了,此人让他难以招架。
邹无玉的师父在白水郡很是出名,其玄妙高深、难以参破的浮涂剑法最为江湖人称道,整个浮涂宫都修习这个,最后只有六昭能得其精髓。
邹无玉只学了六分,能使出五分,六昭却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连他也不清楚师兄跟师父相比谁更厉害,所以有六昭回来坐镇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雁行山上其他门派都会掂量掂量,不与他们为难,江湖上也要重新评判浮涂宫的实力。
邹无玉领着六昭来到自己隔壁,说实话他有点忐忑。
屋子已经打扫干净,还弄了熏香,一切都尽可能照着六昭离开时的样子收拾,邹无玉站在他后面,不由地也有些感慨。
六昭的目光转了一圈,没做任何满意或者不满意的表示,钟堪等三个手下便把行李一一搬进来,这原本沉寂的房间顿时有了人气。
邹无玉笑道:师兄休息吧,我先走了。
六昭在桌边坐下,声音低沉悦耳,不忙,我想在晚饭前召集门人于风剑堂训话,有劳师弟安排。
邹无玉一呆,难不成这是要收拾我了?
六昭看见他的表情,询问道:师弟?
邹无玉赶紧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告诉那帮兔崽子去!
说完就跑了。
钟堪忍不住笑,六昭漠然。
于是一刻钟之后,整个浮涂宫都知道掌门的师兄白长老要训话了!
那还真是不要太期待。
12、邹无玉(二)
风剑堂这名字是六昭取的,那匾额也是他亲手写的。
邹无玉坐在主位,一手支住下巴歪着脑袋看,六昭坐在右下首,气定神闲,垂眸不语。
浮涂宫的弟子们乱哄哄地进来,蓦地噤声,弟子甲很有眼色地组织大家站好。
六昭扫了一眼,前排的都是当年师父亲自带过的,如今都是教习后辈武功的重要人物,算是精锐,剑法水平比起邹无玉来大约差了那么一些,按理说,他们的身份地位应该有别于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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