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老欧又问。
我说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
“有需要给我打电话。”他说。
分别的时候,他站在门口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却又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像在说:“人生就是这样,最好的时候过了,就要分开的。”
“我会找你玩的,跟你在一起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我说。
老欧笑了。
我选择退学,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傅贞。跟傅贞在一个学校,以前还是男女朋友,现在我出了这种丑闻,不但伤了她的心,更给她带来了生活的烦恼。我对她已经够愧疚了,不想再成为她的负累。她恨我,不愿听我的解释,她已经不相信我了。有一次我们在校道上偶遇,她装作不认识我,拉着她的同伴走过。这让我非常痛心。过往的风花雪月,良辰美景,不过是镜中花月。以后,会有另一个人上演我和她的曾经。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又能怨谁呢?
还是走吧,离开他们。
☆、(二十七)(现在)面包店生活
我知道我是一个不愿沉沦的人。当我沉浸在麻木的放纵时,总会在深夜里谴责和诅咒自己。即使我与旁人有点不同,但我还是可以过阳光明媚的生活。那些屋顶下,房间里,被窝中,针口、安全套、自渎的事,让生活变得颓靡不堪。
白天,我下定决心去找事做。虽然颓废的这段日子,我几乎失去人形,满脸胡茬,头发干枯凌乱,面容憔悴,但剃掉胡子,洗干净头发,穿上整齐的衣服,遮掩了我身上的伤口和颓废的曾经。大学没毕业,工作经历不堪一提,不想再去做跟文字有关的事情。这样,要找一份像样的工作真不容易。
最后,我在一间蛋糕店当学徒。
当学徒有几个好处,第一,什么都得做,够忙,尤其是身体的忙碌,那样晚上回到家我倒头就睡,再没有时间想多余的事情。第二,一天几乎都藏在面包房里,不至于遇见任何有可能认识我的人,无牵无挂,我就可以像人间蒸发一样重新做人。第三,有吃不完的面包。一个人首先把面包的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面包店里员工不多,老板娘夫妇,两个学徒,一个面包师傅,一个糕点师傅,一共才六个人。我作为两个学徒中的一个,负责跟面包师傅学做面包,就是他拉完屎要我帮他擦屁股那种。而我的师父,他是个40多岁熊头熊脑的矮男人,整天穿着拖鞋出没,喜欢剥花生喝白酒,喜欢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我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他。人都是为生活而奔波忙碌,我找不到理由来恨一个人。况且,跟面包师傅一起工作也没什么不好,没有压力。他自己会拼命地自言自语或者唱歌,我就可以一直保持沉默。
至于另外一个学徒,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他跟糕点师傅学做蛋糕,常常在我面前吐苦水。午休的时候,我们俩一人拿了五个肉松面包一瓶美年达汽水,往面包房后门口的小板凳上一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叫一龙,跟我年纪差不多,有一头褐色的头发,脸蛋圆,非常肉感。他一边吮着汽水,一边说:
“唉,那该死的糕点师傅啊,好歹说句话,我都快被闷死了。你说我来当学徒,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哪知道该怎么做呀?做错了,他只看我一眼,还是什么都不说。他太可怕啦,尤其是那双眼睛,只要看我一眼我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别管他,坐一旁看他做蛋糕就得了。”
“那老板不把我炒成酸辣鱿鱼才怪!”他说着,抹了抹嘴角的面包屑,把最后一口美年达喝完了,还倒喷一口气。
“你说要是能弄瓶啤酒喝该多好!”他说。
我没有理他,抬眼就看见糕点师傅叼着香烟从糕点房里出来,手上捧着一个奶油蛋糕。他坐在小圆桌上,把脚一抬,踩在了板凳上。
“噢,他来了,你看他那副德行,真受不了!”一龙拿起剩下的一块面包躲进面包房里去了。
我看了一眼糕点师傅,他二十七八,一头直立短发,长得蛮结实。他扔掉香烟开始吃蛋糕。他吃蛋糕的时候,像在吃棒棒糖,每一口都要仔细咀嚼,这一点蛮有意思。我没多在意他,自己吃好后,也回到面包房去了。
能在新的环境里接触一些人,能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我已经非常满足了。不再去写童话,不再去想过去。但是,过去不会因此而不存在。有时在入睡之前,脑海里就浮现往昔的一幕幕,美好的,肮脏的,都是我不想记得的。
☆、二十八(过去)寄给傅泓的信
离开学校我还能做什么呢?继续写童话吧?仿佛失去一切的我,哪里还有心情写童话呢?靠回忆吗?老欧可以变成划木艇去探险的大胡子老头,他家的老鼠可以变成一只会说话而且懂魔法的妖精,他们解救了黑暗世界里丢失灵魂的人们,其中有一个小男孩,因为战争失去了一条腿,他们就用特殊的草药给他治疗,最后这条腿又长了出来。小男孩很高兴,奔跑着回家,却发现自己的亲人都已死在战争中——他成为了孤儿。
天啊,他曾何时不是孤儿呢?
他最终是要流浪的。
黄昏时分,坐在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内心的孤独四处扩散。公交车驶过海边,西沉的落日映照在海面上,那海水,已经不是蓝色,而是黄黄的,海鸟在海上悲鸣,大约也在怀念曾经的美好。我想起了那一片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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