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答:“正是。”他凝视起楚白衣,追问:“你不想吃?还是不敢吃?”
楚白衣嘴角勾笑,道:“我既非不敢吃也非不想吃,只不过有些疑问而已。”
鬼面人又问:“什么疑问?”
楚白衣凝眸明月,叹息着道:“你既要我替你取回铸图,又让我服下忘魂丹,我的确不解。因这丹药只有两种功效:其一:一月内内力尽失,不可强行使用,则经脉尽断,武功尽失;其二:此药兼具迷幻毒蛊功效,非听从以血入药之人命令不可。是以我更不解,我若一月无法使用功力,又如何替你取得铸图?”
鬼面人已是仰天大笑,笑声更为沙哑,道:“你不凭武功,也有办法取得。我听说,红莲仙子隐居之后,生活荒淫无度,多喜美男子,你只要讨得她喜欢,还有什么不手到擒来?更为重要的是,我信不过你,所以你非得听我命令不可。”
“是么?”楚白衣又是叹息,道:“那么我是非吃不可了?”
鬼面人‘哼’了一声,反问:“你觉得了?”
楚白衣曼声道:“想必我并无选择。”他仰头,药已服下。明月凝注着他,泪已流下。楚白衣苦笑,对他道:“你不必哭,我并无大碍。”
明月凝注着他,微微垂首,鬼面人擒住他一头青丝,逼迫他抬头,他已将他推出门外,明月落入一名大汉怀中,鬼面人道:“把他带下去,好生看护。”大汉拱手,拉着明月离去。
屋内烛火摇曳,只剩下鬼面人与楚白衣。鬼面人站在离他一丈处,道:“你只有一月时间。如若不成,你就再也见不着他,你清楚么?”
楚白衣摇头,眸中尽是苦色,他从未如此害怕,只因此事并无绝对把握,可他却不得不做,纵然前途艰难、险象环生也不得不做,非做不可。
鬼面人的面具在烛火下闪烁着幽暗的光,红则更红,青则更青,像极了从地狱走出的恶鬼,他的确也是恶鬼。他已走到妆台前,手中拿着一块螺黛,笑着道:“我替你做些修饰,不会有人认得你。”
楚白衣‘哦’了一声,道:“天下如有人认不出我,倒也并不奇怪,我并不出名。”
鬼面人已走了上来,周身只披一件薄衫,他的手已放在楚白衣肩头,他按着他肩头,逼迫他坐下。他已跨坐在楚白衣腿上,他又笑了,笑声沙哑,道:“我手里的这块螺黛非同寻常,上妆一次,一月不落。你不必担心。”他的手已抬起,手肘靠在楚白衣前襟,手上的动作既小心又温柔。
他如此靠近,楚白衣有片刻失神,他的肌肤实在太过耀眼,腰腹线条实在太过美艳,没有人能生得如此妖冶,如此风情。他既像极了闭门不出的处子,又像极了搔首弄姿的勾栏美人,他集清丽与妖冶为一身,美艳不可方物。
鬼面人‘嗤嗤’笑了,仍坐在他身上,他道:“我画好了。”他手里已拿着一面铜镜,正对着楚白衣,他道:“你看看,满意么?”
眉线顺着下眼游走,在眼角勾勒弧形,有如蛇纹。不过简单几笔,已将楚白衣周身气质改变,他纵然美貌,也是清丽出尘的,不过现在又增添了几分妖冶,勾人。他不由地苦笑,道:“你手法倒好,却并不适合我。”
鬼面人‘哼’了一声,不屑着道:“我觉得很好,很美。”他的手已抚上楚白衣脸庞,鬼面下的瞳孔认真而真挚,像是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燃烧,他瞳中的血色已有消散,已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有幽蓝之光。他突然摆了摆手,从楚白衣身上跳了下来,又道:“明天你就去罢,我会派人送你过去。”
☆、红莲赤水
山路遥遥,一路行走,一路停罢,已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歇息多久。楚白衣坐在轿中,外面是四条大汉,抬轿而行,还有一人,骑马走在侧边。抬轿的大汉脚下生风,走得极快,仿佛不知疲惫,更不知辛劳。骑马的人,也扬着马鞭,策马蹬腿声不绝于耳。楚白衣现在已不是楚白衣,他叫夜邀,人称夜邀公子,乃神机教教主敬献红莲仙子之美人。
他以手支头,身边已无兵器,出发前鬼面人已夺去铁骨扇。他好像中毒已深,已不知不觉间听命于他。他想知道,这出戏究竟该如何演?他许是觉得乏了,已闭上了眼。轿身摇晃,让他昏昏欲睡。他得留足时间思量,如何取得铸图,这非但不容易,简直难如登天。
五天五夜,天门山下。健马嘶鸣,马声骤停。轿子也停了下来,夜邀撩开幔帐,走下轿子。他一身青衫,目光已遥望天际,山脉横亘、青山万里,大雁成群,向南而行。有秋叶落地,风一起,满山都是金黄,满眼都是萧瑟,已是晚秋了,他忽然皱眉,已有人迎了上来。
几名蒙面女子走上前来,抬眸凝注夜邀,又凝注健马身旁之人,施施然道:“阁下可是神机教东风堂堂主霍可然?”
黑裳人答:“在下正是。”女子又看向夜邀,又问:“阁下可是夜邀公子?”
楚白衣也是点头,女子回身,曼声道:“请跟我来。”
山麓新雨后,空气也混合着泥土清香。前方一片树林,一行人走入密林,参天大树,遮阴蔽日。偶有一行大雁飞过,几只松鼠窜出。山间一长堤小道,已布满斑驳青苔,脚下湿滑,非得留心不可。长堤直耸云霄,尽头已挨着天际,有白云密布,天色也已暗沉。
长堤尽头,是一处青瓦灰墙大院。院内有人声传出,声若蚊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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