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不住了。
他病的这几日,洛筠秋一直如头一夜那般守在他身边睡,却又没有半分逾礼,让他无比矛盾,不能肯定心中所想是对是错。
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不再想下去,以免徒生懊恼。
京城那边,来了书信。
信函是晌午时从萧沨晏手上来的,让驿站急送,入了夜便到了萧一雨手里。
青鸢带信寻来房中,寻不着人,只听着屏风后的微微水声。于是往后退了几步,轻声唤道:“少爷,大少爷来了书信。”
里头的人似乎有些昏昏欲睡,被她的话语突然惊醒,吸了吸气回过神来回答:“放桌上吧。”
“是。少爷不要沐浴太久,当心又受凉。”
“好。”
屏风外的姑娘依言将信函压在桌上的灯盏下,转身要走,又听他吩咐道:“我旁边的那间房收拾出来了吗?”
青鸢觉得有趣,话里含了些笑答:“收拾出来了。”只想着,看来今夜洛家那少爷,真要被赶出去了。
这姑娘离开后不过片刻,萧一雨便从屏风后出来。一边探手将尚在顺水的发缕揽到身后去,一边拾起了灯下信函。
原以为萧沨晏来信是询问生意事,哪知满满一页纸,全是关心他是否安好无恙。萧一雨哑然,末了又觉得情理之中。
——这的确是头一回他独自来墨庆。
也不是独自,只是陪在身边的人,从最为关心自己的亲兄长,换成了洛筠秋。
看来他这位兄长,对洛筠秋这个人还是不怎么放心吗?
萧一雨抿唇浅笑,行到书桌旁,执笔回一封书函。
字同人一般清浅秀气,一笔一划,不急不躁地缓慢书写。除了教萧沨晏安心勿念以外,还将黄府上那方玉璞之事简单交代了几句。
一句一句下来,竟也成了长长的一篇,待到言尽笔落时,屋外的夜早已显得更加静谧。
身后的发缕不再滴水,只是背部被浸湿的单衣还湿漉漉的一大片,贴在肌肤上十分不舒服。
萧一雨一向是这样的性子,一件事忙起来,就顾不得其他,早就觉得难受的衣服,偏要等到回完信函才去更换。
他站起身来,扯了扯后背的料子,从柜里取一套干爽的单衣。
湿衣才脱了一半,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那人一丝儿也不客气,推开房门自顾自就进了房中。
萧一雨一双手顿了顿,脱也不是,重新穿好也不是,微微叹一口气,在洛筠秋掀帘进来的前一瞬轻轻转了转脚跟,把背朝向他。
帘边的人便看着了他一瀑青丝,把衣裳扯下来的景象。
“我回来得挺巧?”洛筠秋嬉皮笑脸,等着萧一雨把干净的衣裳换上,才凑上前去,探手抚过披散的长发,微微还有些润。
“这么早回来了?”萧一雨觉得有些许尴尬,沉默少顷轻声问道。
“原来你还嫌我回来早了。”这人闷着嗓子笑起来,手掌穿过发丝,隔着单衣抚到背上,掌心一片冰冷,突然就敛了笑,“怎么这么凉?”
洛筠秋觉得他背上凉,萧一雨却觉得他手掌炽热,侧身躲了躲,道:“那会头发没干,把后头的衣裳打湿了,就浸凉了。”
犯了错,却还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洛筠秋眉毛拧了又拧,万般无奈地嗤笑出声,点了他后背几处穴,再度把手掌贴上去,带些内力暖他一会。
那一阵一阵的暖流从背心漫过周身,萧一雨心跳微急,连同一张苍白的脸也被暖得发烫。
“你......”
“你就愁自己没病,非要折腾出来是不是?”洛筠秋笑话他,顺带着责备几句,收了掌心的内力,揽腰把他勾进怀里,声音压低几分,“你就不怕...你大哥心疼?”
分明是想说自己心疼。
萧一雨听出来了,却来不及为之动容。他浑身颤了颤,眼角的温度已散下去,凝出的那些情意一阖眼就消逝无踪,满脑子只余下这人身上的脂粉香气。
“你去哪儿了?”
“嗯?晌午不是跟你讲了,我同几个朋友去喝了些酒。”
“去哪儿喝酒?”
萧一雨问得轻声,眼前这人却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明白他追问的意思。
“没什么。”萧一雨又道,弯唇浅笑,轻轻推开他,“我随口问问。”
洛筠秋未觉奇怪,抚过他的唇角回一记笑。
“不早了,你过去休息吧。”
“我过哪儿去?”洛筠秋挑眉,有些诧异。
“我让青鸢把隔壁房收拾出来了,前几日你照顾我,恐怕也没休息好,现下我好了,你也可以好好养神。”
说话时的语气平平静静,听不出别的意味儿,教洛筠秋一时懵住,满头雾水。
——原本以为,他同萧一雨之间,已经算是水到渠成了。
“那我过去了?”
“嗯。”萧一雨应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离开。
洛筠秋挑开帘子,停下脚步,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么站着,萧一雨一颗心便忽然提到了嗓子眼。
好似过了挺久,才听那人笑了一声,眉眼含笑地转过头来,道:“早些睡。”那重帘终于垂下,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响之后,再无人声。
萧一雨往后退了半步,撑着桌子,独自听着噪耳心跳。
之后几日,洛筠秋也都规规矩矩睡在他隔壁房中,更为难得的是,竟也没再出去喝酒耍乐。
那轻飘飘的脂粉味儿,慢慢地就从萧一雨心里淡出去了。
这一日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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