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哪知世事总不如愿。
“对了,”文华亲王笑吟吟地看着从他进门来,就保持着固定姿势的少年,“这孩子有点意思,刚巧本王此行身边没多少人手,本王在塘镇的这几日,就让他来服侍吧。”
“王爷,他……”
“怎么?严掌柜有意见?”
“小的不敢!”
☆、【三】寂无言 (3565字)
净念到底是跟着去“服侍”文华亲王了。米铺掌柜的虽然不知晓他到底是何身份,但毕竟,不敢得罪这聿国最有权贵的亲王,又见净念表现得无所谓,便也只好惴惴地让他跟随文华亲王,再见净念真的在文华亲王离开时沉默地跟了上去,掌柜的微微松了口气。
破落的街道上,尽是坑坑洼洼的水沟。
文华亲王索翰华瞥着少年准确地避开坑洼,兴味地扬起嘴角:“严掌柜说你眼不能视,本王怎的见你行动自如,跟常人并无异处?”
净念只是微垂着眼睫,恍若未闻男人的话语。索翰华似也不是很好奇,等不到净念的回应,便不再继续追问。街道上时有经过的百姓,这些日子里都远远地围观过这位亲王,现在乍一瞧见索翰华就在面前,俱是连忙跪地,嘴里呼着千岁。
一路还算平静。转了几条街,便是索翰华临时下榻之处。
“属下参见王爷!”二人刚踏进门,便有一人迎了上来,“非无归来复命。”
索翰华随意地择了个座,靠着椅背,左手轻拨动着扳指,语气和煦地问:“非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熟知此人性情的青年,神色一凛,沉声回道:“非无谨奉王爷之命,拜访静禅院的法华大师,求他为这次洪灾中遇难的百姓做个超度……却不巧遇到了剪径山贼,非无惭愧,险些被贼人害得性命……后在静禅院歇息了多时,才养好身上的伤。”
“剪径山贼?”索翰华玩味地咀嚼这几个字,沉吟片刻,又问,“法华大师,可有请到?”
非无回答:“大师已经诺允,三日之后,会亲自下山。属下恐王爷牵挂,便先行了一步。”
索翰华闻言轻笑,直待非无额角无法自控地渗出冷汗,才轻道:“既是受了伤,你且退下歇息吧!”
非无应诺,毕恭毕敬地离开大厅,始终没敢抬头,自也是没有瞧清一旁的净念。
片刻之后。索翰华端起青瓷盏,悠然地呷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地看着静立在那里的净念:“净念,你认识非无?”虽然少年从不流露一丝感情和情绪,可是刚才非无说话时,少年微微侧耳的动作还是被索翰华收入眼底。
净念自不是认识非无,只是因为和那个人先前交过手……最重要的,那个人提及了静禅院和法华大师。他一直活得浑浑噩噩,有很东西忆不起,甚至弄不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隐约感觉出,至少在静禅院这些年的生活是曾经的自己无法祈求的宁静。对那里,多多少少有一点可称为惦记的情感。
放下青瓷盏,索翰华看着净念本来木然的面容露出一丝困惑,眸光微敛,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却不再开口,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偌大的厅堂里,两个人俱是沉默,却没人觉得突兀与不自在。
“是你?”
非无刚从索翰华的书房出来,经过后院便巧遇安坐在石桌旁的少年。眼神微微起伏,他坐到净念的对面,不动声色地打探对方:“……与你一起的小和尚呢?”瞧了许久,察觉出净念并不能看见自己,非无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净念端着茶盏,慢吞吞地灌了一口。待嗓子不再焦干后,才注意到一个有些熟悉有些讨厌的气息,停留在自己的身旁——不过,什么是讨厌?他在空荡荡的记忆中搜寻着,却最终不得解。只是,那一直以来,被无尘与法华压制的潜伏在自己内心里的嗜血与疯狂,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痛!
非无大吃一惊,极快地跃起,身体险险地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脚下不太稳地落在了十数尺外,他惊恐地看到原本沉静无害的少年,此时化身为修罗般,周身聚集着沉沉的死气与嗜血的杀意。原地的石桌与石凳,在一瞬间砰地炸开,砸碎了一院子的花草。
少年的神色再不复木然,而是扭曲地混合着一丝疯狂、一丝绝望,身躯似是被什么力量极力地控制着,僵硬地不能动。
非无有些无措,便在少年似乎冲出某种制缚,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一人以极快地速度靠近对方,不等少年发难,便一个手刀砍晕了他。
“王爷!”非无彻底吓软了腿……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竟也会武功。非无有些绝望,他,恐怕活不到明日了。
索翰华随手扔开净念,有些不耐地开口:“非无,你太弱了!一个孩子都制服不了,留你何用?!”
非无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非无知错,日后属下定会勤加练武,绝不让王爷失望!”
索翰华面色微凝,早不见半丝温和,只是冷睨着非无,吐出一句话:“把这孩子送去疗伤。”便拂袖而去。
“是,王爷。”非无大声应答,等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后,身体顿时软下,跌坐在地上,努力地平定着气息:王爷,竟然没有动手……念头一闪而过,他却不敢再深思,待缓过神,急忙地将昏厥的少年抱起来。
“醒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净念恍惚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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