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留罪臣一个全尸自是最好,若不能……”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也请让这荷包与罪臣一同离开。”
夏临渊听后沉默了下来,夏临泽的用情至深他不是看不出来,虽说与他无关,却难免有些许触动。于是他照样让人葬进了皇陵,那个荷包就放在夏临泽旁边。
苏德看出他心情有些低落,便婉言劝着他去御花园走走,或者让顾衍之相陪。
夏临渊摆了摆手,屏退下人,独自一人行至御花园。此时月色正好,天空中飘着雪花,夏临渊被厚实的狐裘包围,倒是不怎么觉得冷。
走了一会儿,身体便自己热了起来,索性脱下狐裘让影四拿着,一身轻松地漫步着。
空中明月清冷皎洁,宫中因为这一番变动虽是变得有些凄冷,但因着新年将近的关系而在宫内到处都张贴上许多红色饰物,平添不少喜庆。
夏临渊一人慢慢地走着,旁边不远处的树枝突然一响,他皱起眉头,冷声道,“谁在那里?”
沉默,然后一道人影从树上跃了下来,跪拜在地。
“属下拜见皇上。”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涩,是景翳。
夏临渊的眉头越拧越紧,“影四。”他唤道,黑衣暗卫不声不响地跪在了景翳身侧,“我交代的事情你都忘了?”声音中不乏冷厉。
影四慌忙磕头请罪,他确实将人送出了皇宫,只是景翳又溜回来,他着实是不知情的。何况原本景翳就是皇帝的贴身暗卫,对宫中情况,暗卫和侍卫们的布局都极为熟悉,能藏得让人找不到也不足为奇。
“陛下……您别怪影四,是属下自己潜进宫内的。”
夏临渊冷哼一声,“潜进宫?影一,你可知擅闯皇宫是多大的罪名!”
景翳心下又是一阵酸涩,影一……皇帝竟连当初赐予他的名字都要收回。空荡荡胸口犹如被一阵冷风穿堂而过,空留下刺骨冰寒。
“影四,自己去暗堂领罚。”夏临渊面无表情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带暗卫退到十米之外守着。”
“是。”影四起身谢恩后退下。
“陛下——”
“住口!”夏临渊低声斥道,“朕准许你说话了么?”
景翳闭上嘴沉默下来。
“影一,你是不是嫌朕还不够宽容?”夏临渊低头看着他,“你串通外人欺君犯上意图谋反,严格来说,你也是睿王一党的帮凶。如今朕念你救驾有功,仅是几日刑罚便就此揭过,你却还跑进宫来。影一,你自己说,你还有哪里不满意?”说到最后,夏临渊已经忍不住自己的嘲讽之色。
景翳面色一白,“主子——”
“朕不是你主子。”夏临渊打断他的话,神情越发冷漠,“朕不需要一条会反咬自己主人一口的野狗。”
“陛、陛下……您,请您听属下解释……”景翳浑身发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不善言辞,越惶恐就越说不好话,“属下不是、不是有意要帮助睿王,他抓了属下的家人,景翳无法、我……属下……”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夏临渊却是没耐心再听他说下去。
或许有些自私,但夏临渊向来无法接受别人的背叛——不论是何原因,他尤其痛恨这种不入流的行为,更别说那人曾与自己如此亲近。
“够了。”夏临渊此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朕将湛城给你做封地,你以后便带着家人在那儿住下吧。”
景翳顿时一僵,惊惶之情瞬间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他自然知道给出封地是怎么个意思。听起来是威风,但一旦做了城主,没有皇帝召见便永世不得进京,连上奏的机会都没有。哪怕他上折子,没有夏临渊首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他一次。
其实夏临渊说完就后悔了,这实在太胡闹,景翳自小入宫,没怎么受教育,也是一介莽夫,如何懂得治理湛城。
他正想着法子怎么圆过去,景翳突然就磕起头来,一声比一声响。
“陛下……您别这样,属下不想离开京城……属下求求您,请陛下开恩,别赶属下走……求陛下开恩……”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原本勉力支撑着的高大城墙轰然倒塌。景翳感觉到眼眶里似乎挂上了一层厚重的水幕,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不求能够陪伴在皇帝身侧,景翳现在只想能够时时刻刻看着他,以什么身份都好,只要能够看着他。
有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地上,滚烫炙热得融化了些许薄薄的冰雪。
夏临渊吓了一跳,那咚咚的闷响敲在地上,却也像是敲在他心上一样。无法割舍,却又不能留下,只能和着血肉一并切除,哪怕再疼再苦,也得忍下来。
他对景翳不是没感情,只是这涉及原则问题,景翳能背叛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朝廷里永远不乏心怀鬼胎之人。夏临渊不能冒这个险,大夏更是不能。即便是他原谅了景翳,这件事也会横亘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哪怕在一起了也会心存芥蒂。
而且客观来说,景翳自身没有背叛之心。如果夏临渊自己的家人被人拿来要挟他,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作何选择。
“影一,够了,停下来。”
景翳还在磕头,有几丝鲜红染上白雪。夏临渊大步跨上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我说够了!”他低声吼道。
看着景翳通红的眼眶,夏临渊还真怕自己会心软。
“你出宫去,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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