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了在家人面前的温柔样子,他像一只被抢走幼崽的狼,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程深被剐得难受,心口猛地变沉了,身体慢慢僵住,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四肢泛上来,像是被他的眼神冻伤。陈潜的怒火比他想象中的难以承受——二十年了,他没有长进,对方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程深,昨晚上我一直在想,你怎么敢、怎么有脸接受曜灵的追求——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么?还是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你才接受了他?”陈潜眼神锋利地紧盯着他,抛出的问题咄咄逼人。这问话有两个意思,程深清楚自己的动机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但关键是,陈潜会不会相信他。
“……我是真的喜欢曜灵,这个决定之中没有你的因素。”他艰涩地说着,沉寂的眼神之中亮起了一点火光,“如果硬要说,我确实是因为你而犹豫了几天——犹豫要不要拒绝他。我没忘记曜灵是你的孩子,我记得很清楚,我对他有忌惮。”
“但我想你也明白,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曜灵。”这话说得坦然,想到那个主动霸道又古灵精怪的o,程深心中好像又有了些笃定:“我试过抗拒,但我没能成功。你的这个孩子很优秀……很可爱,我陷进去了。”
这些话他从未对唐曜灵说过,年纪大了,他本又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甜言蜜语什么的自然是说不出口,但这并不意味这他感情就不深刻。相反的,比起唐曜灵对他的积极,他反而觉得自己更为依赖这个年轻的o。一直虚席以待的感情世界终于有了重心,他开始觉得稳,觉得踏实,觉得新的一天有所期待。
“我是真的喜欢他,想跟他继续下去,不然我不会来这里。以前的事情你记得,我也没有忘记,我是没什么脸面,但为了他,有没有脸面,我都要来求你。”程深说着,眼中又更坚定了些。他双手垂在裤边,身上的气质不再像往常那样孤高而傲慢,而是跟个端整的标兵那般,专注,谦卑,还有一丝紧张。
看着这样的他,陈潜靠在沙发里,嘴边又浮出了一抹冷笑。
“你记得么?……我怎么觉得你忘记了。”
交叠的双腿慢悠悠直起来,手臂背在身后,眼神冰冷而嘲讽,一个温柔的人此时释放了他的全部恶意。多年前积压在心中的恨与愤怒此时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来——过去的事情可以不再追究,但却没办法轻松释怀:“你想跟曜灵在一起,然后呢?你们要结婚么,三媒六聘,把他娶回家里面去?到了你们程家,你准备怎么样,是要让我的孩子,叫你的父母作爸妈么?程余远,和姜西娜……他们俩就成了我的亲家,成了我外孙的爷爷奶奶,你觉得这荒不荒唐?”
陈潜的声音低冷缓慢,发问的尾音微微上扬,逐渐从面前飘向身后。突然,他抬高了音量,像一只野兽发出怒吼那般,震得程深猛地绷紧了腰背。
“两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做曜灵的公公婆婆!曜灵的外公不过七十岁,身体却弱得下不了地,走不动路,你觉得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曜灵没见过外婆,不知道外婆是个怎样的人,你觉得是谁的错!?你觉得,这样的处境,我会不会把我心爱的儿子,嫁给仇人的后代!”
“你真有脸——程深,你真有脸!你还敢来跟我说你没忘记,你分明忘得一、干、二、净!是不是当时我没有追究你,你就以为自己能置身度外?我告诉你,没有那么简单的——不是法律说你无罪你就无罪,你最大的罪过,就是生在程家,就是有那样的爸妈——而我,绝不会再让我的儿子,跟你们程家沾上一点点关系!”
目眦欲裂的一张脸,残忍,决绝,眼里像带着火焰——场景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落魄的陈潜站在雪地里,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近乎疯狂地对他嘶吼出那句话:“我绝不会再跟你们程家沾上一点关系!”
两段感情的障碍,竟然是同一个。
程家,程家,程家,一对不成器的父母造下的孽,生生横亘了这几十年。陈潜的父亲入狱,母亲孤注一掷般因报复而亡,这些都是血淋淋的债,根本不是时间的流逝和法律的裁决能弥补的。如今,程余远和姜西娜已出狱两年,在遥远的国外养老,即使受到了惩罚,但至少全手全脚,尚能自如生活。可陈潜的父亲……听说唐老太爷去世后,他便一病不起。年轻时候的牢狱之灾给了他太多伤害,如今的他只能卧床休养,据说连下地走路都甚为艰难。
……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得了。
他一直记得的,只是心里怀着一丝侥幸,期盼着陈潜能原谅程家,又或者说,能把他和程家分开来,不要将他也一并恨上。但现在想想,这怎么可能呢?程余远始终是他的父亲,姜西娜也永远是他的生母,他经营的公司都还叫远程,他的名字,也一直是程深。
他这一辈子,都是杀死曜灵外婆之人的儿子。
清晨时候,约莫八点多,唐曜灵去了程深那里。他本想先跟男朋友腻乎一下,好鼓足勇气去找爸爸解释,可没想到进了房间,却发现没人。觉得奇怪,他先给周秘书打了个电话,当得知程深不在公司之后,唐大少心里感觉有些不妙了。
……虽然他很高兴程深能为了他主动去面对爸爸,但说真的,他不认为这傻瓜是爸爸的对手。
不敢怠慢,唐曜灵立刻开了车往家里面赶。这车是一个月前程深给他买的,特别贵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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