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功,军备随后到,你速速派兵前往接应,另贴出安民告示,加强夜值,防备小人作祟。”
繁星作为周烨的心腹,皇帝一登基即被指派到乾中军任车骑校尉,现已升为副将,虽不知道皇帝陛下令自己与明月随安亲王出征有何深意,但至少不能任由对方拿捏,出列行礼后道:“殿下,乾中军自成一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和镇北军融合,还请殿下三思。”
周宣笑着回道:“繁星不必忧虑,本王心中有数。”
诸将领命,各去布置安排不表。
是夜,周宣留宿中军帐,黎玺凡帮他拆开绷带换药,发现伤口已感染,纵使冷静如机器的按察使大人也禁不住眼眶发红:“殿下,崩裂的次数太多,得把腐r_ou_脓毒去掉。”
“没事,尽管来,”周宣不以为意,潇洒一笑,“只要好得快。”随即一转头向着玄毓,狐狸眼微微下垂,泪眼汪汪,“师父,疼疼疼。”
玄毓展开袍袖遮了周宣的眼睛,接过黎玺凡递过来的软布塞进小徒儿口中,倾身上前任由周宣死死熊抱住自己。
黎玺凡手在发抖,但整个白琅城没有比自己更好的外伤医生,深呼吸后恢复了平静,黎玺凡执刀于手,“阿宣,忍忍。”
“啊,痛死了,黎乾,你他妈就不能轻点,杀猪呢,唉哟,父皇,母妃,师傅,大帅,救命,啊,黎乾你滚,本王不治了......”
在安亲王西山上狼也能招来的嚎叫声中,赵燕在帐门外进退两难,但军情如火,只得硬着头皮入内禀告:“殿下,粮草被劫。”
巨痛折腾得周宣神智不清,含含糊糊应声:“好,好消息。”
一柱香如同一个世纪长久,伤口总算处理妥当,知道每每这个时候安亲王可不待见自己,黎玺凡连告退二字都省了,直接退出中军帐。
赵燕傻眼:“这是好消息?”
周宣一口一口吞莫听雨送过来的清粥,等到肚子里有了点存货,才嘿嘿笑出声,“劫得好,劫得好,就怕他不劫。”
第二日清晨,军备遭劫的消息长了翅膀般传遍全营。
周宣置若罔闻,换了轻甲,背着手巡营,一副老神神在的样子。
午时,伙房照旧开膳,众将士发现往日的稀粥今天居然变成白米饭,上面还盖了红烧r_ou_,多日里饿成狗的镇北军怒扫饭食,吃过的碗跟洗过似的,干净晶亮。
“我靠,是哪个说的军备让劫了?再造谣老子弄不死他。”
“有安亲王在,皇帝陛下怎么会让我们饿肚子,跟着安亲王有r_ou_吃。”
“没错没错,软脚王其实是我哥们,以前一起喝过酒的。”
“镇北的可劲吹。”
“现在可不能叫软脚王,按察使大人盯着呢。”
“啊——宣殿下,亲王殿下,护国大元帅,成了吧。”
......
未时,张常功护着长长的军备车队进营,谣言不攻自破,瞅瞅,那车上沉甸甸的粮食袋子,越看越顺眼。
镇北军黎帅名言:打仗不可怕,没吃饭还要打仗才可怕,万一死求了还要做饿死鬼,太不划算。
周宣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如是守了几日,七月初一傍晚,忽召各营主副将,明令翌日出城,攻下特木尔,整个战法布置中规中矩,说不上好,但也绝对挑不出毛病,中军帐数经推演,各自都明白,明日避无可避,一场你死我活,你不死我就死的硬战。
各营磨刀霍霍,枕戈待旦,不知是谁开始唱塞外曲,将士们俱皆轻声附和:
喊一声爹娘,阿宝离家守北疆
天寒地冻,一白琅
阿宝一腔血,愿洒黄沙场
喊一声姑娘,阿宝离家守北疆
离情依依,一声郎
阿宝一生情,愿回吾故乡
......
古来征战几人回,周宣默默听着四处回荡的歌声,这是离曲,是哀歌,更是北疆男儿的战歌,哀而不伤,词短情长——马革裹尸,沙场赴死,到底拿命护了一方安宁,护了身后的故国家园。
这群会在出征前唱歌的糙汉子,就是本王的袍泽,本王的兄弟。周宣换上重甲,手执惯用的黄金长戟,腰板笔直,定定坐于帐中。
七月初一是北疆的情儿节,未婚男女们高歌饮酒,互诉衷肠,北疆民风彪悍,动了情,幕天席地即可来上一发,勒太傅常以此斥其蛮不通礼,周宣却觉着,甚好。
朦胧夜色中,张常功走路都有些发晃,一双长手却甩得老高,疾步入得中军帐,两眼j-i,ng光灯烛般透亮,吓得周宣身形一晃,笑骂道:“长工,你撬了主家的粮仓不成,兴奋成这般模样。”
张常功嘻嘻笑,说话竟有些不大利索:“软......咳咳......殿下,耗子包圆了。”
周宣倏地起身:“传令,夜袭。”
第17章 静好
这一战被称为流火之役,镇北酒神凭此役一跃登上镇北战神的宝座,与军神黎诩比肩。至于后世传言安亲王身高九尺,形如铁塔,有通天彻地之能,黄金长戟所及之处,山崩海啸,犹如神迹,实在谬误,但若用来诱骗小男生习武参军,效果还是极佳的。
周宣亲率镇北、西北、乾中全军出击,轻骑营打头阵,直冲特木尔环蛇蛇尾的曷衣、金研部。
北疆放任轻骑营突入蛇身,鹿哨一响,索布、阿木尔、胡鲁三部围杀,轻骑部似要重蹈覆辙。
然天元帅旗军车高辕之上,一人仙风道骨,墨发飞扬,玄毓道尊超凡脱俗,似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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