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中,叹了一声:“四弟……”却很多话堵在喉咙口,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有沉默黑脚。
上回约定了不醉不归,这回少了一个人,他们却依旧喝到酩酊大醉,半夜更深露重时,让守在一旁的护卫服侍着上了马车,昏昏沉沉让他们带回了京城。
回到宫中,萧珞出来迎接他们。
贺翎见萧珞神色有异,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珞叹口气,轻声道:“秦玉姑娘自尽了。”
“什么?!”贺翡瞪大眼,不可置信。
“她留了一封书信,说自知犯下的错不可饶恕,连累了父亲与妹妹,决定以死谢罪。”萧珞顿了顿,“其实……恐怕是殉情。”
贺翡半张着嘴,深吸口气,紧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
贺羿怔怔地原地站了片刻,转身拔腿就跑,出了宫门一路狂奔到安平王府,看着门匾上挂着的白色布幔,听着里面传来的一片哀哭,顿了顿,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去。
灵柩前,秦鸣山脸色苍白、眼眶凹陷,秦珠早已哭哑了嗓子,两只杏眼红肿得厉害,原本已经渐渐止住了哭声,见到贺翡过来时,愣愣地看着他,再次嚎啕大哭。
贺翡走过去在她身旁跪下,低声道:“是四弟连累了秦玉姑娘,我是来替四弟道歉的。”
秦珠抽噎着擦擦泪,摇了摇头:“不用道歉,阿姊心甘情愿的。”
只是短短一句话,当初刁蛮任性的姑娘却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只是这长大的代价着实太沉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贺翡递给她一块帕子,转头看着秦鸣山老泪纵横的脸,想起自己的父亲在四弟灵柩前悲恸的模样,心中一片酸楚。
他原本以为,争得天下会是一件大喜事,没想到却事与愿违。他以为贺家与别家不一样,可到头来,依旧脱离不了命运的捉弄。天家的悲剧,便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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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在御医的精心调理下,贺连胜的身子总算恢复了许多,只是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气色依旧不怎么好。
天下江山才刚刚坐稳,有许多事需要料理,容不得他们哀伤。虽然大赦天下,可像周荣这一类人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再加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务,每日忙得朝中上下头晕眼花。
过了些日子,贺连胜心绪已经平复了许多,选了一个晴好的日子,将贺翎叫去了御花园。
贺翎到那里时,看到贺连胜正低头观赏着水塘中的鲤鱼,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不由欣慰,连忙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贺连胜抬头,笑了笑,挥挥手屏退身边的人:“翎儿你来了,来我身边坐下。”
没有外人在时,他们则摒弃各自的身份,依旧是简简单单的父子。
贺翎连忙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笑道:“爹最近身子看起来好了许多,中原气候也比西北适宜,再好好调养一番,必定能早日痊愈。”
贺连胜将一碗茶推到他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碗喝了一口,瞥了他一眼道:“你与珞儿,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贺翎愣住:“啊?这话从何说起?”
“还装。”贺连胜将茶碗放下,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扇了一掌,“珞儿最近都有些挑食了,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是以为我老糊涂,看不出来?”
贺翎觉得贺连胜这一掌扇得没有以往重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顿时感觉他老了许多,下意识看看他鬓角的银发,鼻子一酸。
贺连胜一脸不满:“说话。”
贺翎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在说什么,不由哭笑不得:“爹,您误会了,不是有意瞒着,只是前一阵大家心情都不好,便没有急着说出来。长珩这次并不怎么害喜,肚子还不曾显大,我们又每日忙着,就忽略了,最近便没顾得上告诉您。”
贺连胜这才稍稍满意,又问:“可曾找太医看过?”
“看过了,一切安好。”
贺连胜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或许是最近几年很少上战场的缘故,再加上到了京城后经历的种种变故,如今没有外人在场时,他当真如同一个老人,脸上的神色和蔼了许多,笑容也减去几分凌厉,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低声叹道:“爹老了……”
贺翎抬眼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忽发感慨。
贺连胜看着一旁的常青树,道:“爹准备挑个好日子,将皇位传给你。”
“啊?”贺翎诧异,“怎么突然这么急?”
贺连胜哈哈笑道:“年纪大了,就该享受天伦之乐,你如今对社稷之事已经得心应手,早早登基为帝,也省得我再操心,往后我就做个清闲的太上皇,逗逗孩子,赏赏花,不好么?”
贺翎笑了笑:“爹,这些就随您心意了。您在位一日,我们兄弟几人便尽心辅佐一日,您若是倦了,儿子替您分忧也是应当的。”
贺连胜对他这反应极其满意,眼中含笑,可忽然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那个儿子,笑容又添了些苦涩,沉默半晌后,再次露出笑容:“珞儿对贺家可是功不可没,封后大典也需要办得隆重,不能委屈了他。往后有他相助,你们二人同心,大乾朝必会迎来太平盛世。我这老头子可要好好养养身体,一定要亲眼见到那番盛景才能瞑目啊!”
贺翎听得动容:“爹放心,那日子若来得早,您就多看几十年,若来得晚,横竖您也是个长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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