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山做你的买卖,咱们之间只是叙旧,可以一直说到童年事了。”
“大哥,你……”
“三天,行不行?”
穆绍勋从对方眼中看不到玩笑成分,自然,大哥本身就不是爱玩笑的人。那眼神是当真的。
“行,三天就三天!”想着先答应下来回头再随机应变,他咬着牙点了头。
“另外,你得留下个凭据。”
“你!我是要跟你兄弟叙旧,又不是租借典当,弄哪门子凭据啊!!”
“不是你跟我的。”叹了口气,念真直视着对方的眼,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做的事多少对于一心想见自己的二弟有几分残忍或是无情,可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非那么做不可,“你是东边的大当家,你今天就在这儿立个凭据,东山头,西山口,永世不得妄起争端,不得互相残杀,只可结亲,不可结仇。”
听见这样的言辞,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想得到,那个一直被冯老大当宝贝宠着护着霸着的和尚,会说出如此江湖的话来。
让两拨土匪明誓许愿结秦晋之好?这绝对是从没见过的阵势!过去东山西山互不挑衅各自营生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儿了,如今莫非还能更进一步?在联姻的基础之上,更稳固了根基,做个百八十年的儿女亲家?!两家人,变一家人?!
“原本你们的江湖事,和我毫无干系的,可……”低下头,念真流露出一个苦笑,他回头看了一眼冯临川,再转回来面对着穆绍勋时,默默藏起了某些就在刚才那一瞥之间险些泄露出来的情绪,而后,他再度开口,“你若是答应,我现在就跟你走。以后,十天半月,我就过去找你闲谈或是住上几天。这十年我亏欠你和绍瑜的情分,以后……我还有多半辈子的工夫可以慢慢偿还。”
“大哥……”听着那样的话,穆绍勋说不出反驳的言辞了。
他心里疼了,软了。
兄弟情分,兄弟情分……
对他来说,那是一种莫大的诱惑,是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十年间,他对大哥的惦念甚至超过了对自己性命的在意程度,甚至说不定就是这种已经病态化的惦念,才让他对于一切试图制造出比他和大哥之间更密切的关系的人,统统都归入了敌人的范畴。
最初上西山口时,他原本是想干脆和冯临川一拼死活的。
可现在……
被自己矛盾不堪的心态弄得有了自`虐般的愤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穆绍勋闭了眼,咬着牙,狠狠的叹了口气。
“得!我答应!”
这样的话一旦出口,就再也没有了半步退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匪是不兴当众说话不算话的。匪的道义就像亘古不变的千钧铁索,足以捆绑住江湖中人试图越过江湖规矩的腿脚。
念真看着明显正在被内心自我折磨的二弟,脚下迟疑了片刻,终于又走近了一步。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若是反悔……”
“若是反悔……”呼吸急促中透着疲惫,穆绍勋看了一眼旁边地上的刀,走过去,捏着刀背将之抄起,继而捧在掌上,双手奉送到冯临川面前,他没有低头,没有弯腰,没有任何低姿态的表现,他一双眼死盯着对方,唯有言语间是绝对的真,“若是反悔,冯大哥,你就拿我这口刀,砍了我的脑袋!”
事已至此,独穆狼已经没有再“不真”的可能了。
他这一次,赢在了骁勇,输在了情分。
“兄弟,我知道,你不可能反悔。”回手把刀放在桌上,冯临川几步上前,“只是,三天过后,又当如何?”
“三天过后……我亲自把我大哥送回西山口!”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穆绍勋强压着火气和对方视线交错。
“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冯临川眯着眼,把目光转移到念真身上,他抬手摸了摸那温润的脸颊,不露痕迹一声轻叹。
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看着那双清澈里透着沉郁的眼,冯临川眉心一点点皱了起来。他觉得有说不尽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让他成了哑巴,卡住他言辞的,是那种只是一线之隔自己的至宝就有遗失危险的不安,这不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眼看就要失去王者般的淡定和从容。
然而,最终,他还是放手了。
低下头去,凑到念真耳边,冯临川将嘴唇贴着那柔软的耳垂,轻缓,却像是在宣告什么似的留了一个亲吻,而后,一狠心,冲着穆绍勋拱手的同时说了句“恕不远送!”,便咬着牙,转过身,迈开大步往后宅走去了。
第五十九章
冯家寨后宅堂屋里,坐着三个人。
“大哥,你不用这么闷闷不乐的,反正就三天。”随手把枪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的冯溪蝶端着杯子咕咚咚喝了个干净。
“我闷闷不乐不是因为这个。”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脸上还带着红晕的穆绍瑜,冯临川叹了口气,“溪蝶,你们俩,不会真的……”
“怎么不会,男男女女正当年,凑到一块儿莫非是为了研讨经史子集的?”二小姐眉梢一挑,惹得旁边两个人都有点要崩溃。
但当哥哥的说话之前,作为外人的穆绍瑜就忍不住抢了先。
“二小姐,你莫要害我了,我何时与你……与你……”越说越说不下去,穆绍瑜满脸通红,指头都发了颤。
“与我怎样?”忍着嘴角邪恶的笑,冯溪蝶终于在大哥的怒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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