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黑着脸,翻身将他压了下去,“你完了!”
午睡不到一个时辰,大皇子悠悠醒了。小胖子醒来之后便喊饿,弱弱地藏在梁骁身后,问沈砚有没有点心吃。
萧索迭声说“有”,忙忙地从外间小桌子上端来两只海棠式描金攒盒,里面盛着梅花糕、红豆酥、相思果、荔枝好郎君等数样吃食。
梁骁一样吃了一口,慎重地点点头:“无毒,殿下吃罢。”
大皇子方伸出小手,拿着向口里填,两腮一鼓一鼓的,像只胖松鼠。
沈砚正腹诽“这倒是不用喂”,就听小将军颐指气使地吩咐:“喂,你!还不快拿些茶水来喂与殿下,没看见殿下噎着了么?真是没眼色!”
萧索不等问,趁着沈砚还未发作,已从外面拿来睡前用过的山楂茶,重新续过开水,半温半热地送到大皇子嘴边:“殿下喝些水顺顺。”
用过点心,沈砚指示两个小的:“皇上命臣带殿下历练,如此必不能好受了。殿下纵然有委屈,也请多担待些,不能像在宫里那般了。下午咱们还去骑马,不过殿下身子太虚,为了您贵体康健着想,您还是不要骑了。梁小侍卫骑,您给他牵马,多遛两圈儿,保管您消瘦不少!”
“你大胆!”梁骁先瞪着眼睛反驳:“我是什么草芥,岂能让大皇子给我牵马,此事我必要告诉皇上皇后的!”
沈砚冷笑一声,从身后拿来一叠纸给他:“你尽管把仇都记下来,回去拿给皇上看看,瞧他怎么说!我是奉皇命来教导大皇子的,你若有意见,尽可以请你爷爷写个折子,好好参一参本将军。”
“哦,对了!”沈砚又指指自己胸口,眼神轻蔑地打量着少年的黑甲:“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才有资格叫将军,可不是换件儿衣裳就行了!”
一语气得梁骁脸色紫胀,浑身发抖,半高的漂亮少年鼻翼忽闪忽闪,却未憋出半句话来。
大皇子看看他,再看看沈砚,眼神游移片刻,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
萧索暗暗掐了沈砚一把:“你怎么回事,跟个小孩子也认真!”又抱起大皇子——没抱动——只好搂他在怀里哄劝:“殿下不哭了,都是沈将军的不是,他知道错了,殿下别怕!”
梁骁小小的胸膛起起伏伏,眼神着火地看着萧索:“你——你才是小孩子!”说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大皇子见状,又委委屈屈地挤出两滴眼泪,哽咽着说:“别叫阿骁乱跑,他怕大狗,会咬。”
萧索忙道:“是,学生这就去找。”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生闷气的沈砚:“你去找找,快去罢。”
沈砚冷哼一声,转身愤愤去了。
“你很好。”大皇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头道:“沈将军很听你的话,你一定很聪明,对吗?”
萧索一惊,低头道:“学生不敢。沈将军看似桀骜,实则通情达理。学生说的对,他自然听,若学生说的不对,他也就不听了。”
“不是的。”大皇子垂下眉眼:“我说的不对,阿骁也听的。不止阿骁,众人都听。母后也是如此,她说的……不,母后是不会有错的。”
萧索怜爱地摸摸他头发,温声道:“殿下是皇子,众人敬你怕你,自然无所不听。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是您的亲母后,说的话也都是为了殿下好,所以殿下才听。那是因为殿下纯孝,却不是因为怕。”
大皇子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赞叹:“你很聪慧,我也想这样聪慧。”
“殿下已经很聪慧了。”这却不是恭维,他小小年纪能看出自己和沈砚之间微妙的关系,可见不是一味呆傻之辈。
大皇子扁扁嘴又道:“可是你说的不对,众人怕我,却不敬我——我都知道的。只有阿骁不是,我怎么样,他都敬我。”
“那就很好了。”萧索温柔地牵起嘴角,耐心同他说:“一生能得一个‘无论你如何,他都敬你的人’,就已经很好、很难了。”
大皇子伸出小胖手,慢慢搂住他的腰:“你跟我回宫好不好?”
话音刚落,沈砚便拎着梁骁的后领走了进来,见到抱在一起的二人,皱着眉将萧索强拉到一旁,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草场罢。”
大皇子垮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却还直往萧索身上飘。
沈砚心中大不悦,又不愿承认自己吃小顽童的醋,因此一下午都将萧索赶得远远的,让他自己在草地里学骑马,并不理他。
大皇子被沈砚强迫着转了一下午,回去时累瘫在宫轿里,一脸的痛不欲生。
梁骁愈看愈恨沈砚,眼光不住去剜他。只是他下午被沈将军修理得甚惨,因此只敢暗恨,并不敢付诸行动。
一连数日,沈砚都带着萧索去s,he圃,每每也都跟着大皇子与梁骁。不出半个月,大皇子并沈砚自己都瘦了一大圈。
后者本就是j-i,ng瘦的,不过养在床上太久稍添圆润,如今消瘦之后,愈发姿容潇洒,更添fēng_liú之态;前者却是一只r_ou_包子,这一瘦效果惊人,连眼睛都大了许多,所见之人无不惊奇纳罕。
皇后娘娘心疼不已,直说大皇子害了病,命太医院上下轮番把脉,又折腾着给他灌下许多汤药,才相信他当真无病。
太医说大皇子体虚怯弱,多多锻炼有益无害,只是注意不要过度即可。皇后娘娘听见,又说自己皇儿被沈砚折磨得可怜,真真比苦瓜还苦,在皇上面前哭诉了一番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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