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桓晔冷笑一声,“传言就从来没好听过。朕尽早立储,也是为了社稷安定,至于天下人之口,堵也堵不住,不必理会。是非曲直,自有论断。”
“皇上说的是。”谢逸顿了顿,看看侍立良久的萧索,使个眼色,道:“老臣还是先退下罢,言御史和萧御史见臣在,都警惕得不敢说话了。”
“大人说哪里的话!”言浚忙道。
桓晔也道:“说了不必就是不必,老师向来顽童心性,今日怎么反倒拘束起来了!”又吩咐言浚:“言卿有事快说罢,下雨天还跑来,必定有要事。”
言浚垂头道:“臣是来请旨的,祁王爷的案子,不知皇上要臣等如何行事?”
“朕那日在朝堂上不是说了?要严查,不可轻纵!”桓晔刚一回头,便见商淮过来通报,只得打断说:“叫皇叔进来罢。”
萧索自从进来,一直战战兢兢随在言浚身后,听见方才的话,还以为皇上连祁王也要下狱查办,不想现在又叫他进来,心里拿不准主意,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跟着默默行礼。
祁王随意摆摆手,向皇上行个常礼,又叫谢逸起来,才道:“皇上的病可大安了?夏末之际,四时交换,最易感染时气,可要当心!”
桓晔笑笑,命人赐坐,又道:“多谢皇叔关爱,朕都省得。今日雨水这么大,皇叔不在府中歇着,怎么想起来看朕了?”
祁王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喜怒,嘴角噙着一抹笑说:“皇上抱恙多日,臣心内牵挂着,自然要来看看。也是来问问,听说刘玉舟上书弹劾臣,皇上已下旨严办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桓晔指指言浚道:“言卿刚才还在问朕,皇叔来得正是时候。皇叔素日虽然谨慎,但结交的人难免良莠不齐,出一两个害群之马,也无可厚非。既然刘玉舟上书参奏,朕身为皇帝,自然不得不查。肃清吏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全皇叔。那些小人若敢打着皇叔的旗号行j,i,an使恶,岂不是坏了皇叔的清誉?他如有虚参不实之处,查查刚好证明。皇叔不必忧心,家去歇息便是,此事交给他们御史台办,与皇叔无干的。”
“原来如此。”祁王淡淡道,“臣这两日在家风里言风里雨听着,还以为御史台要来抄家了呢!若真要抄,那就不劳衙差们动手了,臣这就让人将房子搬到御史台去罢了。”
“皇叔说哪儿的话!”桓晔道,“您可是朕的亲皇叔,咱们一家子骨r_ou_,若真抄,岂不连皇宫也要一块抄了?纵是有什么东西,放在皇叔那里,也和放在朕的寝宫一样,朕最放心的。皇叔快别多心了,省得惹人非议。”
“皇上话说重了,臣岂敢承受。”祁王起身道,“既然这么着,臣先告退了。”
“皇叔走好,保重身子。”桓晔笑着点了点头,又叫夏季:“去把沈砚叫进来。”
祁王出门时正与沈砚擦身而过,后者刚要避让,只听他在耳边说:“沈将军半生鞠躬尽瘁,可要当心和小王殊途同归!”
沈砚不由得一怔。
萧索余光瞥见他进来,将头垂得更低些,脖子僵酸得厉害,一动不敢轻动。
桓晔却不与沈砚搭话,只同言浚说:“该查的便查,该审的便审。至于皇叔,没有证据,不可肆意污蔑,知道吗?”
言浚会意,点头称是,萧索却有些不解。二人颇有眼色,及时拱手告退,不愿当着皇上的面让沈砚难堪,桓晔却未首肯。
殿中气氛尴尬,谢逸见状,拈须笑道:“皇上输了棋,可别一生气,不给老臣发薪俸了!”
桓晔一笑:“老师惯会取笑朕。”说着又将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沈砚身上。
众人皆敛声屏气,四周静得只有雨水淅沥。
沈砚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半日方听上首传来桓晔凉凉的语调:“你来了。”
“是。”沈砚颔首,“臣在家禁足多时,现今已然悔过,所以特来面圣请罪。”
桓晔叹了口气,道:“你行止不端、骄狂悖上,不顾大局,肆意轻慢藩国使臣,本该严惩。但你既说你悔过了,朕也不愿再苛责。”
“多谢皇上。”
“你的职衔先挂着,朕现有一事交你去办。若是办得好便罢,若是再生枝节,定不轻饶。”
沈砚叩首应承,又问:“不知皇上有何事交臣去办?”
“就是祁皇叔的案子,想必你也听说了。”桓晔道,“有御史台办案,朕自然无不放心之处。但此案牵扯甚广,朕怕有不能压服之人,况又有江湖势力牵涉其中,少不得动刀动枪之事,便由你去协助一二。朕会下旨,赐你‘钦点督案使’一职,可以过问本案大小情由,有事直接向朕回禀。虽然如此,你凡事也要听言御史指派,不可自作主张。”
沈砚连声答应着,又听桓晔吩咐言浚几句,便同二人一道告退而出。
萧索跟在他们身后,一直不敢出声,走到宫门口,听沈砚问:“皇上说这案子怎么查了么?”
言浚回头看一眼萧索,问他:“你也正想问,是不是?”
“大人英明。”萧索羞愧地低头。
言浚向沈砚了然一笑,见他满面讪然,道:“此案必是要彻查的了,但看皇上对祁王爷的态度,大约是不想赶尽杀绝,却也不会纵容。他不是说了,没有证据不可肆意污蔑,言下之意还不明白吗?这是让我们一定要找出指认他的证据。”
萧索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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