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埋在心中最黑暗的角落,永远见不得光,永远不能向人倾诉。
这么多年都退缩不前,到了该死心的时候,许凤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出一个人的轮廓。
还要再过多久,他才能从这种无谓的任性与自怜中解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幼稚的迁怒与不满?
对自己的厌恶以及对大哥的愧疚在每次粗暴地挂断电话之后,感觉更加鲜明,堵得他胸口发胀,却无从宣洩,只好任那些伤感的情绪层层累积,一点点地,将他没顶。
他是个没用的男人,总是沉溺在犹豫与绝望中,却要维持那一点鸡肋般的骄傲,不屑于唿救。
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僵冷的气氛,许凤擎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说:“玛丽亚,是你吗?”
玛丽亚推开门,抱进来快把她淹没的壮观花束,笑得有几分促狭,说:“有人送花给你,亲爱的。”
许凤擎目瞪口呆地被塞了满怀热情如火的红玫瑰,被扑面而来的浓郁芳香呛得连打两个喷嚏,老天,有人把花店搬空了吗?
一张卡片掉了出来,上面龙飞凤舞,骚包至极的字体让他眼皮直跳,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亲爱的擎,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愿用一生为你效劳,你的忠实的朋友,雷恩。
预感成真!许凤擎冷哼一声,像甩掉一团鼻涕似地把那张卡片弹进垃圾桶,把花束转送给玛丽亚佈置客厅。
龙肝凤胆吃多了也会腻,何况是被填鸭一样硬塞他不喜欢的东西。
连续一周接到雷恩送来的鲜花,许凤擎幡然醒悟——如果他不赶紧叫停的话,不仅垃圾桶天天暴满,自己八成也会被呛出鼻炎来。
再一次领教到雷恩的无聊以及厚脸皮,像炭疽菌一样,不小心沾上了后后患无穷。
许凤擎从电话簿中翻出号码,打给雷恩的秘书,简明扼要地提出:“请转告雷恩,停止这种无聊的行为,谢谢。”
“当然。”伊莲暗挑大拇指,对他的忍耐力表示赞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但是我不保证会不会与你希望的结果背道而驰。”
许凤擎听得心惊肉跳:“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很可能不会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伊莲压低声音,偷瞄了一眼雷恩办公室的门,善意地提供解决之道:“也许你应该亲自和他谈谈,需要我帮你接过去吗?”
“让他去死。”许凤擎冷冰冰地砸了一句,然后果断地挂掉电话,伊莲对着听筒吹了声口哨,自言自语道:“祝你好运。”
不知道她的老闆最后会鸡蛋撞石头还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伊莲发自内心地对这个被雷恩盯上的可怜男人表示同情——当时她万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雷恩的下场会凄惨到无以復加,还得不到同情。
其实何止伊莲想不到,连自信满满的公sè_láng雷恩都没有预料到那个看起来斯文又优雅的许凤擎失去理智的时候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差点炸掉他的半条命去。
可惜他没有找个卦摊去卜卜吉凶的习惯,只会凭着他的野兽的本能(即食欲与性欲)行动,所以命运女神也没停下她的脚步,在从雷恩心脏正中踩过的时候,还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看来他的秘书很瞭解那厮的本性,许凤擎对着今天送来的第二束鲜花叹息,如果可能的话他很乐意研究研究雷恩的食谱,看看他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才能拥有如此粗韧的神经以及让人叹为观止的厚脸皮。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当那傢伙发展到把花和巧克力送到他实验室并且引起女同事轰动时,许凤擎终于忍无可忍了,又一通电话打到伊莲那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请接雷恩,谢谢。”
见多识广的女秘书听出他四平八稳的声音中蕴含着多少火气,当下也没废话,接进雷恩办公室,许凤擎听到那句轻佻的“亲爱的擎”时几欲抓狂,吼道:“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许凤擎郁闷得快爆了,结果那个贱人反而被骂得很爽,声音饱含笑意,问:“你怎么了?不喜欢我送的花吗?还是单一的品种太乏味了?我明白了,我会换别的品种,你喜欢什么,天堂鸟?凤凰菊?大丽花?”
这傢伙是外星人吗!?许凤擎火冒三丈高,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再这样我会控告你恶意骚扰。”
“荣幸之至。”那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根本不怕,愉悦地说:“恋情总是从绯闻开始,我会记得开记者招待会向大众证实我们的甜蜜与幸福。”
回答他的是一声摔电话的巨响。好呛辣的宝贝!雷恩笑得肉麻兮兮,揉了揉被震得发痛的耳朵,跷起二郎腿,对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叔叔摊了摊手,说:“我的擎脸皮薄,很容易害羞。”
安东尼啧啧两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真为你感到骄傲,雷恩。”
他们家族的男人一个个都fēng_liú得花见花开,但是被人这么骂还能嬉皮笑脸地应对,这份功力他自叹不如,而对于雷恩能否攻下他的意中人,安东尼持乐观态度——根据以往的战绩来看,侄子的无赖程度可不容小觑。
拜他向来都冷淡倨傲的处事风格所赐,同事们虽然好奇得要命,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性无视,他们只知道实验室的一座冰火山大概是撞了桃花运,被人送花求爱,然而此冰山不但不领情还对着电话化身为喷火爆龙,这个八卦在半天之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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