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叫少爷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莫说了,我当不得你这句夫人。」吴氏惨然一笑,「虽是父母之命,但到底是我亲口答允的,如今已嫁作他人妇,亦失了名节清白,往後九泉之下,只愿再不与他相见。」
徐景同想也不想便劝道:「夫人身不由己,不必如此自轻自贱。」
吴氏擦乾泪水,微微一笑,「今日寻你来,只为托付此事罢了,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始终记著,往後若有什麽事,便拿著这物事去云南,我爹自会明白的。」她说著取出一块玉佩,塞到徐景同手中。
徐景同气息一滞,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什麽情绪,手中捏著玉佩,心底又酸又涩,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低声问道:「若是如今少爷还活著,夫人又当如何?」
吴氏苦笑,神情带著一丝哀愁,「我们虽不是什麽恩爱夫妻,但到底也是相敬如宾,我做出这般事情,哪里有脸面见他?徐副官不必刻意劝慰,他这些年来毫无音信,只怕是凶多吉少……」
两人一时无话,待得吴氏款款起身,乘上在咖啡厅外等候的汽车离去後,徐景同捏著那块玉佩,神情怔愣,默默思量了一番。先前他听夫人所言,只觉又惊又疑,满心困惑,如今终於想明白了。
吴大帅何等样人,不可能打听不到严靖和被软禁的消息,但夫人却始终不得少爷音信,只怕是吴大帅当初擅作主张,命人死死瞒下此事,只当严靖和已逝世,一是不愿叫女儿守活寡,受那等苦头,二是必得叫她安心改嫁,以便与缅甸军阀结盟,是以吴氏至今仍不知道严靖和尚且活著。
严靖和被软禁数年,吴大帅都不曾使人解救,恐怕是多有顾忌,一是不愿立即与段氏开战,二是将严靖和当作一枚棋子,放在了北京城中,倘若当真下令使人营救,让严靖和脱离困境,只怕要节外生枝,另结仇怨,是以不曾轻举妄动。
况且严靖和兵败之後,手下将士死的死、散的散,既失督军身份,又失了兵权,已是无甚大用……倒不如作为人质,暂且寄於段氏手中,若是段氏以严靖和一命相挟,便可先假作受制,後放手一搏,实则是将严靖和的性命视作草芥,并不上心。
徐景同想到此处,却是一阵胆寒。
若他当日不曾劫回严靖和,恐怕严靖和往後便要如一枚弃子任人宰割,两人亦再无相见之日;想到此节,徐景同心中情不自禁生出一阵後怕。
当初吴大帅提出亲事时信誓旦旦,只道两家结亲後便如同一家,彼时两人也算得上翁婿相得,後来战乱,吴大帅派了严靖和去打仗,後来却自己弃了北京城,带著军队登舰往南方奔逃,见严靖和失了兵权,已无作用,竟连女婿一条命都不肯出手救下;鸟尽弓藏,不外如是。
想来严靖和必是对此心知肚明,这才不愿去云南投靠岳家,他一贯要强,绝不可能厚著脸皮自讨没趣,何况吴大帅数年来都不曾营救於他,想来便是不再看重这个女婿,严靖和较徐景同聪颖数倍,不可能想不明白此节。
徐景同咬著牙,心中又恨又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捏著那块玉佩起身,心不在焉地付了帐,正想著回去之後该如何与严靖和提起此事时,却听身後传来一声「景同」。他吃了一惊,浑身僵硬,慢慢回过身去,只见严靖和便坐在距离方才他与夫人座位不远的一个位置,座位正巧背对著他,许是将他与夫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中。
徐景同今日始终心神不宁,万万没想到严靖和竟会悄悄跟著他过来,是以全然不曾发觉,严靖和便坐在距他一丈之内的地方。
严靖和摘下头上那顶帽沿压得极低的呢帽,面无表情地瞧著他。徐景同心底一悚,忍著恐惧慌乱,终是举步朝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严靖和瞧著徐景同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自把手上那顶徐景同精挑细选才买下的帽子放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於是便静默不语,细细打量他。徐景同神色慌乱,又强作镇定,彷佛压抑著心虚一般,瞧著倒有一丝可怜。
因徐景同昨夜言行举止皆很有几分异样,严靖和不免有些在意,只道或是出了什麽事情,那人隐瞒不说,今日徐景同出门前又是那副模样,严靖和想都不想便穿戴整齐,跟在徐景同身後出门。他见徐景同来到了咖啡厅内,显是约了人,便悄悄在不远处坐下,压低了帽沿,省得被发现。
然而徐景同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全然没注意到他,这倒是让严靖和感到相当稀奇了,也愈发好奇究竟是谁能让徐景同露出这副模样。後来当吴氏走入这间咖啡厅内,与徐景同说话时,纵使沉著如严靖和,一时之间亦是大惊失色。
他倒不是不愿见她,只是当真吃了一惊,过後才明白,徐景同能约了吴氏在此地见面,显然是先前就已经见过她了,莫怪徐景同前一晚举止有异,还问严靖和为何不愿去云南投靠岳家。
严靖和不愿直说,便假作不悦,拿别的话头搪塞过去,但他心中其实最明白不过,这两三年以来,吴家从来不曾使人来见他,并无上下打点一番,叫他过得松快些,连托人捎几句话都不曾,严靖和虽不耐烦与人交际,但也并非不知世事,如何不懂,吴家显然是弃了他这个女婿。
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当时只存了被软禁一辈子也得生受著的心思,却没料想徐景同会这般耗尽心思,百般筹谋,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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