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事,你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下我面子!”
凤辞华也不看他,只道:“这个,恕难从命了。皇上也不是不知灾情紧急,我哪里有空暇同你们赏花煮茶?皇上自己请的客,自己看着办罢。”
《请茶》8
虽说灾情确实紧急,但荒帝也确实仍被放着大假,所以就算再紧急,也未曾紧急到人命关天的程度。但凤辞华一想到那蛇,心里便着实不痛快,所以嘴上还是忍不住狠狠驳了荒帝一道。但到了晚上,看见荒帝坐立不安,满面忧虑的模样,未免又担忧,于是问:“下的帖子是请人几时来?”
荒帝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你说秦王等人?再有三天就来,他们飞天遁地都有法门,路上不耗时光。”
凤辞华垂目,思索道:“嗯……你要不输阵势,可我们平素不常饮茶,没有准备,我只好再寻思寻思。”
荒帝大喜,握着他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真这样狠心——辞华,还是你最好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可是吵架有什么意思?他还是要辞华同他好。瞅着这难得机会,他决定再进一步做一番坦白,加深二人的理解,消除存在的芥蒂。
“辞华,有件事,你听了千万别生气,可是我想要向你承认一下……你怕的那条淫蛇,其实是我驯养的,本来别有妙用。不不不,那天它跑去钻你房间,我是真的不知情!那时看到你的模样,我也吓惨了!”荒帝一边摇手,一边解释。
然后便看到凤辞华的面色由惊诧转为煞白,白色又转为青色,青中还带一点点灰。
接下来便是他霍然地站起,动作之大,连椅凳都险些带倒了,全不是他平时的动静。再接下来——自然是摔门而出,只剩荒帝瞪在那里。
荒帝想:倒霉,真这样小气!我都和盘托出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若说他这种情绪可称为懊恼,那末凤辞华的心情,则是悲伤且愤怒。
他觉得自己真正傻得可以去死,被狠狠作践之后,反倒感激始作俑者的那人,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蠢了。且自己险些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换来的居然是他一句“不好意思”?实在令人发笑!
凤辞华茫然且浑噩地站立了半刻,随便寻了一间与荒帝离的远的屋子,说不出是甚么心情,只能合衣睡下了。他还能怎么办?再走?那已经变成个笑话。并且荒帝即使凉薄,却也只有他一个,这是难得的。若是自己再走还是怎么,照着他以往的模样,少不得气伤,说不定还要吐血的。又是何必?
荒帝苦恼了一夜,他心念辞华只是气,过两日气消了就好。可过两日那伙人也就来了,老婆不给长脸,他面子往哪里搁?到时看别人携妻带口,风光无限,他这一主人反倒光杆一枚……唉,心烦。
三日之期到的很快。魔君与夫人,秦王元昭应与他的青龙皆款款到来了,不知用了什么法门,来无影去无踪的。大荒的帝后携手并列坐在主座,荒帝低头与凤辞华咬耳朵:“哎哎哎,这样就行……已经很好了。嗯,若你能再多笑一笑,就更好。我都安排妥当……你只要摆个样子,什么都不须做。……当然,当他们的面绝对要称一切都是你操持的。……那当然了!我是夫你是妻,哪有家主操持家内的道理!他们两对不也是如此做的么?说是你泡的茶,我有面子,也才能彰显你的品格……”
荒帝这样委曲求全的时候,凤辞华是一句反驳也说不出的,再想到这两日他一人为这事也伤透了脑筋,便更不忍心计较了。初始笑容还有些挂不住,渐渐也能做出一副情投意合的样子——对着的毕竟是外人。
凤辞华看见荒帝很是念叨过的魔王夫人与青龙君,果然一个清丽而洒然,幽冷却不失风趣,如同酽浓鲜艳的梅花茶;而一个清雅而淡然,水波不兴,正如澄透醇香的青龙井,而且两方果都不似人间人物。见到此景,他心中滋味正有几分复杂,荒帝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也看见,我所言不虚!还好你肯陪我出来,至少这一阵上,我们输不了。”荒帝瞟一眼那边,更小小声地道:“就说魔君和他那位夫人吧,至少相配;可是你看那个秦王跟着青龙君,眉头都抻不直 ,简直就像拖着的一只酱油瓶,哪有我们好!”
本来是隔得极远,可是一直不甚言语的青龙君的目光居然瞬时扫过来,凤辞华连忙替荒帝撑场地笑了一笑,尴尬万分,然后拿肘拐了一拐荒帝,叫他不准多嘴。
众人寒暄了片刻,又一遍依照牌入座,荒帝携同凤辞华站起,展颜笑道:“贵客到来……此前在尊处分别领略过各样名贵珍茶的滋味……不论是陆真人手制的初雪梅花茶,还是青龙君难得一品的青莲龙井,都含义悠远,叫人回味……于是寡人的皇后,此番亦奉上亲手制作的茶品,以为回馈……”荒帝一抬手,捧着茶点的宫人鱼贯上前,他笑盈盈地道:“小处风物简陋,还恐招待不周,但诸位的身份,也不是嫌弃计较之人……”
梵替也侧头低声与陆霞咬耳朵:“我也有些好奇……论茶道而不是阴阳道的话,荒国远不如天朝中土罢。皇后虽貌似贤淑,我也不信他泡得茶能胜过你。可你看那yín_mó王自信满满的模样,实在奇怪。”
陆霞眼观鼻,鼻观心,心境澄澈盯着面前桌几,低低甩出一句话:“你也知这是yín_mó国啊,我今日出门前临时卜卦……啊,算了,我们是来做客的,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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