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瑞郎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陆幽倒也了解他说话的风格,因此不急着上火,只静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唐瑞郎果然将话锋一转。
“这世上的因缘,无论是福还是祸,必然都得有一个开端。有得是见色起意,有些是见贤思齐……但无论立意是高尚还是虚伪,最关键的,还是相遇之后是否能够意气相投。容貌美丽的,也许性格暴戾;满腹诗书的,或许嫉贤害能……这些都需要在相遇之后细细琢磨。你与我相识着许多年,我喜爱你的才华,怜惜你的境遇,疼惜你的身体。都这样了,又何必要计较开始的时候是什么理由呢?”
陆幽的眼皮跳动了两下,却依旧冷冷地别开了目光。
“也许你所说的这些喜爱和怜惜都是虚假的。是水云镜指示说与我相处有利可图,你才拿这些话来哄我。”
“再怎么想……真正有利可图的也应该是赵阳,不是你吧?”
唐瑞郎似乎觉得头疼,说话也不再退让。
“如果一定要说我有所图谋,那应该就是图谋和你在一起时那种舒畅愉快的感觉吧。而且我不仅贪图这些,我还想要更多。所以,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这座紫宸宫里带出去,我说到做到。”
“可我不想走!”陆幽最听不得这种话,“我的将来,不由任何人做主。”
“不由任何人做主”
唐瑞郎看着他倔强的表情,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以为,你现在的路就是自己选择的?你以为,那戚云初真是把你当做推心置腹的子弟?你以为……赵阳会姑息你这个比他更聪明、更优秀的奴才,让你一直做他的替身?佐兰,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早就已经泥足深陷,每动一步,都只会陷得更深。抓住我的手吧,这是你唯一能够脱身的机会!”
说着,他也伸手来按陆幽的肩膀。
然而陆幽反应比他更快,一闪就躲开了唐瑞郎的手。
“既然是泥足深陷,那唐大公子你就不要插手,免得连累了你青云直上的大好前程。够了,别再烦我了。你的出现,只会让我感到痛苦。”
“可我只是……”
唐瑞郎的声音,在忍耐到顶点的瞬间戛然而止,换做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周围。”
说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扳住陆幽的下颌,强迫陆幽与自己对视。
“但我还是要最后提醒你一次。你不能对这座宫里的任何人报以信任。不要交托出你的心和感情。你最好的结局,就是孤独一人走完这漫漫一生……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
陆幽被他捏着下巴,甩了两次都没能躲开,唯有倔强地回瞪着唐瑞郎,眼中隐约有水光闪动。
两个人又如此默默地对视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唐瑞郎首先松开了手。
“我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下床。
“记住我说的话。从今往后,除非你来找我,否则我不会再主动与你说话了。”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寝宫之外,陆幽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天往后,陆幽再没有听说过有关于唐瑞郎的任何消息。
日子虽然枯燥,但毕竟也在一天一天地过去。而就在七日之期届满的时候,晖庆宫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说皇弟这几日养伤在床,安分乖巧,让宫里头的人都省了不少事。王兄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顺道过来看看。”
陆幽还记得寒食射礼那天的吻,因此一见到赵暻就立刻紧张起来。
反倒是赵暻,一脸温和敦厚的模样,亲热地坐到陆幽身旁,一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我们又见面了,可爱的小乖。”
这家伙果然是知道实情的。
事已至此,陆幽反倒觉得安定了一些——赵暻一直没有站出来揭穿这真假赵阳的骗局,这显然意味着戚云初的斡旋发挥了作用。
但是伴君如伴虎,依旧不能对这个深浅难测的皇子有所不敬。
陆幽于是恭恭敬敬地问道:“承蒙康王错爱,然而殿下既然知道我不是赵阳,又为何屈尊到这里来?”
赵暻歪着那张端正好看的脸庞,仿佛陆幽刚刚说出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
“怎么,做事一定有什么目的吗?难道不是想到什么就去做?”
这一幅想当然的态度令陆幽哑然失笑,不知为什么,刚才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您贵为皇子,或许能够这样做。”
“贵为皇子?”
赵暻呵呵了两声,摸着自己轮廓分明的下巴。
“皇子当然有皇子容易办到的事,但是也有一些事,比一般的人更难以做到。”
陆幽明白赵暻这是在等着自己搭话,唯有乖乖回应;“什么事做不到?”
“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做的事。”
赵暻笑得温文尔雅,手臂却又紧了紧陆幽的肩膀。
陆幽简直感觉像是被一条蟒蛇给缠住了,躲也不好躲,唯有苦笑道:“您可别再揶揄我了。您与宣王殿下分明就不是那种关系。”
“我和他不是,但和你可以是。”
赵暻的目光幽幽,在陆幽脸上逡巡游走,像是欣赏着一件上好的瓷器。
“听说过弄雨楼没有?”
陆幽心里咯噔一下,点点头。
“告诉你一个秘密。”赵暻以气声贴着陆幽的耳朵,“我以前啊经常去弄雨楼。父皇不好龙阳之事,那满楼的俊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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