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前来到郊外的一处破庙,苏婴让苏银希和苏银叶去休息,打算太阳一下山就立刻启程,因为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
和苏银叶一起窝在圆柱下闭眼休息,苏银叶已经睡去,虽然他拥有木之力早已不是凡人,但年纪太过幼小的他还是感觉到疲惫。反观苏银希,因为有太多的心事反而睡不着。他偷偷睁开眼,见苏婴不再,便坐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破庙。
只是他刚踏出去就被叫住了。
“苏小希,你不乖乖睡觉跑出来做甚?晚上犯困的话就等着被打屁股吧。”苏婴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双清冷的眼睛不冷不淡的望着蹑手蹑脚跑出来的苏银希,淡淡道。
苏银希一颤,很是心虚地抬头望着淡淡看着他的苏婴,乖乖地喊:“舅舅……”
“小毛头。过来。”把人叫过来,待他短手短脚又慢吞吞的爬上树後就把人拎过来。苏银希在他旁边乖乖坐下後,苏婴才开口:“小希,舅舅觉得你变得怪怪的,常常发呆,你有心事?”
“我……”苏银希很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困惑说给苏婴听,可他又怕对方把他当神经病,试问,当你说自己好像梦到自己长大还看到一个跟舅舅很像的人,对方不认为你脑袋进水才怪。
於是苏银希没有直接说出,只说:“只是觉得最近做的梦很怪,感觉很接近真实,让我很迷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苏婴安静的听他说,虽然他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梦,但他还是说:“小希,梦境并非全部的真实,有些梦,只会迷惑你的心智,让你分不清真实与幻觉的界限。”说完,他低头看着苏银希仍是很困惑的小脸,无声叹息,他放下拂尘,用自己的双手遮盖住苏银希的双眼,再他头顶上说:
“小希,当你感觉困惑时,就把眼睛闭上。人的双眼会受到蒙蔽而看不清真实,若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那就用心去看。心诚则灵,你的心是清净单纯的时候,任何迷障都无法蒙蔽你,而这便是道家精随所在,只要达到此境界,任何的迷障都将无法缠上你,记住了,小希。”
苏银希认真而仔细的听着苏婴的话,把他的话全记在心里。见他不那麽困惑了,苏婴放下手,看着他那双乌黑清净的双瞳,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希望你的眼,永远都是如此的清净明亮。”
苏银希不明白苏婴说这句话的用意何在,等他明白过来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看着一直眨眼睛,想睡又睡不过去的某小孩,苏婴从袖中取出一支竹箫,道:“想不想听曲?”
“好。”点点头,苏婴让苏银希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让他闭上眼睛後,苏婴拿起竹箫放置唇边,闭上眼,缓缓吹起袅袅曲音。
安静的听着吹佛在耳边的箫音,苏银希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片宁静放松,或许,这才是他最向往的也说不定,红尘乱世,只求片刻安宁,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也好。
但是,这片宁静却不是长久的。
感觉身上冷冷的,苏银希很是困惑的睁开眼睛,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他愣了愣,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雪?
看着白茫茫的雪世界,翠绿的树被白雪覆盖,冰冷的大石也是,这副景象让苏银希觉得很眼熟,似乎是在天师啊?可他们不是在外送客吗?怎麽睡一觉睁开眼,场景全换了?
感觉手凉凉的,湿湿的又有点黏黏的感觉,苏银希奇怪地抬手看去,却愣在当下。比原来还大些的手上,沾满了腥红的颜色,在一片白茫茫是雪世界中特别显眼。
…这是………血…?
为什麽……
眼角余光看到刺目的颜色,苏银希愣愣地看过去,就见血泊中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苏银希毕生难忘的人。
“舅舅……?”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声息的苏婴,苏银希手脚不稳的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缓缓走到苏婴身旁,双腿无力的跪下。苏银希轻轻摇着苏婴冰冷的身躯,颤抖着声音喊道:“舅舅……舅舅你怎麽了?你起来,你快起来啊,舅舅!”
不停的摇着苏婴,苏银希拼命的喊他希望他能回应自己,但苏婴却始终没有回应,早已没了声息的他,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冷的屍体了,再也无法和他说话,也无法再教育他,也无法再吹箫给他听了。而他,也再也听不到,这人温润清冷的声音,也再也听不到他摧残般的恼人铃铛声了。
“为什麽……这究竟是怎麽回事?!”苏银希感到惊慌,不明白自己最害怕的事怎麽会再度出现在眼前,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苏银希飞快地扭头看去,却见一名孩童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的衣服上沾满鲜血,手中握着的刀上也满是血迹,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雪地上,变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但这些都不是苏银希惊恐的原因,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是,眼前的孩童,不正是他自己吗?
发现自己不再是幼年的模样,苏银希惊讶於自己的变化,但更令他感到心惊的是,那把带有血迹的刀,竟不知何时来到他的手上,他的双手,衣服上也沾满了鲜血。
苏银希感到错愕的转头,双眼睁的更大了。躺在血泊中的不再是苏婴,而是一个有着和苏婴相同面孔,衣服是比苏银希身上的服饰更现代的衣服,还有一头俐落的长及肩头的头发。
“……吴……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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