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中的手抄小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娟秀的毛笔小字。
旬月来,太子殿下已经深居简出,认真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虽然很高兴他终于收了性子,但一下子转变太多也让人不太安心,总该有点调剂才是。想起今日坐着轿子从宫门一路到太子府上,都见到三三两两的妇人出游,问过轿夫才知道有集市,所以她才特地上了心。
淡笑着看着蝴蝶摇摇头,息筱却不作答。为别人担心时,蝴蝶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娇羞,说不出的风情。他很喜欢看这样的女子,只是用眼赏析就觉得心旷神怡。
看着她,息筱总有一种很温暖、很安适的感觉,就好像不管将要经历什么事都变得无谓。孤寂在宫中不知如何派遣的那些孩童岁月,是这个女子用温暖的怀抱抚慰他,一遍又一遍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太子不用害怕,公主只是倦了,等精神好些就会没事”。
他不知道对母亲而言什么叫有事,什么叫没事。其实他并不害怕母亲偶尔失神的表情,只是蝴蝶的安慰实在太温柔,让他舍不得告诉那个女子实情。好在那种状况并不多,所以息筱依赖却不会迷恋蝴蝶,就连在知晓男女情事后他也未对那个柔美清丽的女子产生过任何的非分之想。
那份似水的柔情他不想失去,更不愿玷污。记忆中难得的美丽存在,就让它一直继续着美丽下去吧。
“殿下?太子殿下?”见息筱久久不做声,蝴蝶探询地叫了他几声,执着抄本的手在发呆的人眼前来回划动几下。的6b
微微敛神,息筱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这个在人前总是落落大方、举止得体的女子在他面前就像是个无论如何都没法不操心孩子的母亲。可她不是息筱的母亲,永远也不会变成息筱的母亲。
曾经有一次,息筱对着心情颇佳的母亲笑眯眯地开口讨人道“母亲能否将蝴蝶送给孩儿”,那个时候蝴蝶已经早就过了女子该找婆家的年龄,可当时正在下棋的皇后连想都不想便摇头拒绝。
“蝴蝶就算死了也是我身边的人,不会让给你的。”当时母亲应该是这么对自己说明的吧,那种软着拒绝的态度放倒更让息筱明白,对于深居在宫中的母亲远比自己更寂寞。而她不像自己,可以派遣的方式,只有与陪嫁的小宫娥一起空坐闲聊,说起两人都记得的故国美景。
“蝴蝶,我想今日先把那幅画画完再出门。”没有太坚持自己的想法,息筱想到自己最近连想法都变得有些迟钝,突然决定采纳她的意见。如果不贪恋外面的繁花景色,他只是走一趟便回家的话,也省得让蝴蝶回宫后禀告母亲他开始变得不喜外出,让母亲平白多担忧。
“那蝴蝶替太子殿下研磨。”放下抄本站在书桌旁,蝴蝶一手抬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执起墨块细细地研磨起来,红袖添香。
“不必。”伸手压住蝴蝶的手腕,息筱的脸却慢慢红起来,“今日还是老规矩,我要独自在房中作画,你也不得偷看。”不放心地再次提醒这个女子,画中的内容他实在没有勇气让她看到。
“又是那幅不知道画了多久的美人图?太子岂不是更该出外游走一番,见到合适的美人模子才能画得更好么?”取笑般说着,蝴蝶却也并为与他为难。
曾经又一次到太子书房时,他正拿着那卷只画了个轮廓的纸张在揣摩,虽然不知他画的是谁,但光是凭那简单的几笔就能看出画中之人是个女子。当时息筱是臊红了脸,忙着将卷轴卷起来,不许她多看。所以每次遇到息筱说不能让她看的时候,蝴蝶就会想起那幅画——画中的女子身形可是很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是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对呀,我画的就是这种国色天香的美人,就跟蝴蝶长得差不多。”调笑着对蝴蝶说出这句话,却没想到被她翻个白眼,直接伸手过来想拧人,息筱赶忙讨好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出门总行了吧。蝴蝶真是老了呢,连玩笑也禁不起。”
喜欢跟不会太介意他太子身份,可以任他撒娇,也能无所谓与他相处的蝴蝶。这种时候息筱便会觉得很幸福,至少他会觉得这样的自己是存在的,而不是个只有太子名号的空壳。
笑着走到房门前,正要让伺候在外面的内侍准备好马车,息筱突然回头看看收拾停当准备回宫的蝴蝶,莞尔一笑。的ca
其实他并不是故意想要与她为难,只是既然撞上了,就两个人一起走去吧。
最终还是拗不过息筱的执意,蝴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陪他一同上了马车。刚到山脚下的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从下面通道一直延续到山上寺庙都是市集,根本无法驾车行过,更何况也没有必要。在蝴蝶吩咐车夫就在原地等候后,他们二人便下了马车。
“这次的庙会好多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蝴……”在山脚下走了没多久,息筱便雀跃起来,他果然还是觉得热热闹闹的人群就算再脏乱也比冷冷清清的太子府好得多。道旁满种的桃花印不过息筱因为走得太久而染上无限娇羞红晕的双颊,顾不得熏上脸的蒸腾热气,正要将想法说与蝴蝶听,可回头望去,原本应该跟在身后的人儿却找寻不到踪影。
微微皱起双眉,息筱踮起脚尖想要越过身旁人群的高度,那样或许容易找人。然而刚试了两下他就干脆地放弃了。以现在的高度是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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