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她又一次“碰巧”在巷子口看见了那两个男人,他们一如既往地一个买油条一个喝馄饨。
买油条的说:“喂我吃个馄饨吧,老板又多给你了好几个。”
喝馄饨的不甘不愿地扒拉两下碗里的小馄饨,数了下:“没有多给我,我刚吃了两个,碗里还有十个,没错。”
买油条的毫不气馁:“我只吃油条很干的,让我喝点汤吧。”
喝馄饨的吸溜吸溜吃了一大口,随手一指:“那边有豆浆,一块钱一袋。”
买油条的伤心了:“小骗子……我知道我昨天过分了点……强迫你是我不对,做得狠了点是我不对,可是,你说不要也不行啊,你知道,那个不能停啊……”
……
辛夷毫不犹豫地连人带车磕在了墙上,挂着一条来历不明的鼻血,捂着鼻子蹲在墙角颤抖。她下定决心要记录下这美好的“春光”,就算迟到也在所不惜。
在买油条的一声又一声惹人遐思的道歉中,喝馄饨的眼角抽了又抽,最后叹了口气,舀了勺馄饨汤抵在买油条的嘴边:“张嘴。”
买油条的心满意足地喝了那勺汤,想要接着说话,却被又一勺汤堵回去。喝馄饨的不客气地说:“你可以闭嘴了。”
买油条的便真的不再说话,只是往辛夷这边瞟了两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辛夷激动了,她抖着手捧着手机,里面有刚拍到的珍贵相片,那温馨(?)而和谐(?)的一幕被她记录下来,并且取上名字——馄饨之恋。
……
买油条的看那可怜的撞墙女走了以后,一脸严肃的问喝馄饨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觉得不需要丁丙诺啡了吗?昨天你死活不肯注射,可是疗程还没结束按理说不能停,我强迫你也是情有可原。”
喝馄饨的说:“我觉得可以停止了,我怕用多了又会对它产生依赖性。而且,你扎针的技术比莎莎还差,扎错位置了我叫你停你又不听。总之,我不想胳膊上再添几块淤青了。”
……
所以说,真相总是比想象中的纯洁。
放学后辛夷迫不及待地跑到自己干姐姐家,一进门就嚷嚷:“姐,你看你看,这两个人绝对暧昧吧。”
竺秣正在整理资料,一张张分类混乱的文物照片弄得她头昏脑胀。本来这种时候应该有人给她打打下手来着,偏偏那几个研一研二的混小子嚷着要去见世面,跟了学校考古队出去开山,剩下的研三那四只“衣冠qín_shòu”也莫名其妙不见踪影,害得她身为老板(注:研究生导师)却被这些琐事缠身。
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竺秣带着无奈的笑接过辛夷冒冒失失递过来的手机,一看见那照片她就一愣。
又是他们。
画面上的人英挺俊俏,虽然神情看上去很平常,眉宇间却透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冷漠。想起他们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混球模样,竺秣一阵揪心……
大概在一年以前,有一天辛夷拿着新买的手机跟她聒噪,一边翻着手机里新拍的相片,一边说着手机的像素多么多么高。那其中,就有一张这两人的相片。
那是阔别了十三年后,她第一次见到他们。
是的,她一眼就认出来相片上的那两人,正是当年福利院里最让人头疼的两个孩子。她从没有忘记过他们,她是真的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的,可当时他们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带走,她根本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这两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奇怪,但她知道,也许她不应该去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有些离别带来的想念,放在心里就可以,如果真的摆到台面上,很可能换回来的不是亲密,而是更加疏离。
这就像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心理,或者把它叫做——尴尬。
辛夷还在喋喋地说着那两个人怎么怎么暧昧,吃碗馄饨吃得怎么怎么销魂,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花痴。
竺秣拍拍她的头说道:“小辛,你这叫监视,都监视人家快两年了,你不累?”
辛夷手一挥:“不累!我看着他们就觉得好幸福,就是这种禁忌的、诱惑的、充满的阳刚之气的感情啊呀呀呀……”
竺秣打断她的话:“你别意 淫了,这两个人……他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哎?”辛夷瞪眼,“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认识他们。”
竺秣一顿。是啊,她凭什么这么说,她跟他们的生活,早就不在一条线上。
可是,她能感觉得到。
或许这是她的一种职业本能,像对待那些古老的文物一样,她从静止的沉默的物体中,看到灵魂留下的痕迹。
“小辛,我还是那句话,”竺秣说道,“你可以观察他们,偷拍他们,这些是你的兴趣我不会干预。但是,你不要接近他们。”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也很在意他们的事吗?上次还问我那两人住在哪里……”
竺秣摇摇头:“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该能去打扰他们。”
辛夷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听进去,哼着歌就到隔壁房间写作业。
竺秣在她离开后,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玩意。她把那东西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珍而重之地把它摆在了面前。
从此那张铺满了研究报告和古董照片的巨大书桌上,长期居住了一只具有强烈违和感的存在——一只陈旧的小熊猫布偶。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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