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不解,铃兰为何要对他说对不起?
“你若不死,我便做不了女君。”她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擦拭的干干净净,她低头平静了一会,再仰头时便是笑盈盈的。天狱司晦暗的景象映的她跌入黑夜中,她的笑宛若鬼魅般渗人。她再不是那个日日提着水壶,细心给小桃花浇灌的天真小仙了。
早在陵泽布下亡命劫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劫数一旦开始,谁都不得不沿着这条命定轨迹走下去。
铃兰是,陶桃也是。
“小桃花,你凭什么比我先一步登位仙君。就因为你爬上了云渊仙君的床榻?折云扇是我放进你的心脉中的,它是你应得的惩罚!你私自下凡,你勾`引仙君,你罪无可恕!”她歹毒,嫉妒扭曲了她所有的自责,并且恶狠狠地质问陶桃,“你连一道天雷都受不住,还妄想做桃花仙君?你等不到仙君回来了,你会死在他回来之前。”
“小桃花,确是我要你的命,那又如何?”她转身,只当这是诀别。
寒天冻地,冰雪结霜。却及不上铃兰眸中的冷意,已化为数万刀刃,刺穿了陶桃的身躯。他躺在寒冰地狱般的牢笼里,看着铃兰远去,怒骂不出一声。心中有什么碎了,被铃兰用脚撵在地上还不够,生生的又泼了盐。
身体里也有什么东西灼热滚烫,钻在心口,像是要破土而出。
他无心去想铃兰一个小仙是如何进来天狱司对他说这番话的,他满脑子徒留下铃兰那句——“你等不到仙君回来了。”
他是罪孽深重,扰乱了云渊仙君的苦劫,但他不应与云渊未做告别就离去。
若他死了,待云渊回来,会不会怪他说话不算数?
恍然间,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扯破陶桃仅剩的一丝理智。
“你若不喊他,此生便都见不到他。”
陶桃张嘴,已然哑了。他喊不出,他如何喊。
那人便教他:“用你的妖灵唤他。”有一只手指,点在了陶桃的心口,循循善诱,“要用吗?你的妖灵吸取仙骨之气,休养的太久了。”
耳畔传来‘咯咯’笑声,有铃兰的背叛,也有云渊的喃语。陶桃闭眼,伤心欲绝。他心性通透,却遭人寡恨;他所求简单,却求而不得。他咬着牙,眼角流的是血泪。
寂寥的天狱司突然划过一道惊雷,劈开了苍穹中,乍现天光白昼。雨幕瓢泼,冲淡了成块的血迹。血腥味无端蔓延,浸s-hi了陶桃墨黑色的长发。他倒在血水中,竭力呜咽、嘶吼,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弓起身子,伤痕累累的指尖卡主了牢笼的缝隙。
他伸出臂膀,划开了天狱司的大门。
一只紫色的蝴蝶挥动翅膀,从他染血的指尖幻化而出,去往遥远的集云山,去到他朝思暮想之人的肩上。
千山万水,三界遥望。而我们终将遇见,因为,你我本为一场浩荡情劫。
紫蝶用完了他现下所有的力气,陶桃彻底晕了过去。
“瑾儿。”
深处不知远景,再睁开眼,他是一个八岁的孩童。衣着华丽淡紫色锦衫,袖口绣着两朵小巧的桃花。身旁的侍女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前。男子身穿玄色的衣衫,不点一丝花纹,却叫人觉得无限威风。
“瑾儿,愣着做什么,快喊一声父君呀?”
男子身侧站着的女子娇美,一双眼眸含情,似春水般温柔多情。她俯身摸了摸陶桃稚嫩的脸颊,满怀爱意道:“父君才出去半年,你便不认得他啦?都怪父君不好,丢下我们娘俩,今日,我们都不理他如何?”
陶桃歪了歪脑袋,水灵灵的眼睛悄悄偷看‘父君’。
却见‘父君’哈哈大笑,爽快地将他一把举到宽大的肩膀上坐下,吓得他立马抱住了对方的脑袋,有些嗔怪地用小脚蹬了这人。
“脾气不小,像我苍寻的儿子!我今日刚归来,巫师便同我说,瑾儿的妖灵已经开始有灵动了。”他是先妖王苍寻,陶桃知道这个名字。
“那瑾儿的妖灵可否灵力充足?”那在他身边的女子应是妖后。
“你我的儿子必然天资聪慧。”
“他的妖灵灵动的晚,我真是日里夜里的忧愁,生怕他身子孱弱,他日敌不过别人。”
“夫人放心,有我护着你们,他即便妖灵无反应也能安稳一生。”
陶桃浑浑噩噩的,只呆愣地坐在苍寻的肩膀上,见他们夫妻两个打情骂俏的,竟觉得好不温馨。茫然间,他伸手道:“母妃。”
“怎么,又想到你娘怀里去了?”苍寻皱眉,托着他的屁股给放下来,“臭小子,都不亲亲父君。”
陶桃便稚气道:“父君最坏了,总让母妃等。”
苍寻见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谅自己的母妃,心情大好:“父君是在给你打天下啊。”
“我才不要什么天下,我就想要父君和母妃都陪着我。”他牵住苍寻的手,又拉住妖后的手,晃阿晃,“瑾儿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可喜欢啦!”
妖后捂嘴笑道:“最是我们瑾儿贴心我。”
“夫人这么说,可真是伤我的心啊……”
“就知道装可怜。”妖后不理他,眉梢带着暖意,“瑾儿,今日一家团聚,母妃给你做蜜糕好不好呀?”
苍寻便不要脸道:“正好,我也爱吃蜜糕。”他厚着脸皮跟在他们母子两个身后,心甘情愿地拍着妖后的马屁,讨好她,话里头带满了宠溺。
陶桃停下了脚步,发怔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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