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起气来,也不管旁人听了是什么心情。
他说的不是自己,可邱杪却觉得比骂自己还难受。邱杪眼睁睁地看着周弋因为自己的弟弟挨骂,又清清楚楚地听到别人把弟弟骂得一文不值,只觉得脑袋发晕,心口似乎被巨石堵住了一般。
“周弋,你没事吧?”李立骂完以后,又痛心疾首地说,“就算陆敖还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疯!”
这话听得邱杪心里发憷,肩膀继而垮了下来。
直到这句话出口,一直垂着眼帘听骂的周弋才吁了一口气,抬头说,“行了,立哥。人都不在了,看在眼前人的份上,赏我两分薄面吧。”
听罢邱杪皱起眉头。
李立气呼呼地看向坐在沙发角落里的邱杪,恨得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一般同样坐到了沙发上,不吭声了。
“邱杪?”周弋轻声叫了一声。
他恍然抬起头,努力忍住委屈和无助。可他真的觉得是邱遥连累了周弋,为此一脸愀然。
周弋微微一笑,“没事。你去看看邱遥出来没有?去陪陪他。我跟立哥在这边谈一谈。”
“好。”邱杪起身,忧心忡忡地瞥了李立一眼,也不知自己走以后,他又要向周弋说什么难听的话。他记得,周弋有一次无意间说过自己没少挨骂。邱杪不知道周弋挨骂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可他知道自己难过得不行。
走进卧室,邱杪才发现弟弟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他耷拉着湿淋淋的脑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怔怔出神,也不知把外面的对话听了多少。
他翻起眼皮看了邱杪一眼,又丧气地重新低下了头。
邱杪无奈,走到他面前捡起那根搭在他肩膀上的毛巾往他的湿头发上擦,温柔而有耐心。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毛巾下传来了邱遥小声抽泣的声音。
他屈膝跪在地上,小心捧起弟弟的脸,皱眉帮他擦掉眼泪。
“哥……”邱遥眼眶泛红,还没来得及把他看清,眼泪就再度夺眶而出。
邱杪不知要如何安慰他,而隔着一道半空的墙,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周弋。”李立好不容易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却在开口叫了周弋的名字以后,恼恨再度冒了上来。他再度闭上嘴巴,忍耐了片刻才说,“我虚长你几岁,你要是把我当哥,就听我几句劝。你和邱先生之间的关系,我明白,我没有立场有意见。可邱先生是邱先生,他弟弟是他弟弟,你别弄得一人得道就让鸡犬也跟着升天了。”
周弋知道里面的人都听得见,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立哥,您别说得这么夸张。”
李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秉着耐心说,“你跟我多大的腕儿没见过?人家一红,红二三十年,也照样努力勤奋、彬彬有礼。你说,我见过那样的腕儿,还能待见这种一炮而红就真当自己上了天的小角色?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他同意地点头。
“唉。”李立看他又不吭声了,也是气没地方发,蛮不耐烦地说,“你把股份分出来了,凌总才答应帮你这事。否则,他是进去过的人了,秋棠这是史无前例啊!你做到这地步,那孩子再怎么糟糕,我们也得养着呀。不过,周弋,你听哥一句劝,他要是真扶不起,你就别折腾了。”
“我知道。”周弋的嘴唇抿得太紧,松开时干得难受。他伸出指尖抚了抚眉间,道,“我会找机会亲自和他谈一谈的。不过这次的事情,我听罗嫣说了,是冯浩然不理智的粉丝造成的意外,其实跟邱遥没有关系。”
闻言,李立受不了地再度翻了白眼。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样子,周弋反而有些想要发笑。“‘亲情’是我的短板,《孔怀》是董导生前我欠下的,写了十年也没写出来,这您知道。我和家里人不亲,人也冷清,需要一个至亲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上大学以后,我几乎没有回过家,我在家里那间房,高中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那样。我有个妹妹,她从没叫过我哥。您也知道,车祸以后我家人都没出现,是助理在照顾我。——当然,是我让家里蒙羞,我没什么可计较的。康复以后我就直接去越南了,没回过家。人家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每个人和家人相处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周弋看他有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沉思良久,还是不得不继续把心里话往外说,“要想让某个人把自己当家人看待,起码得接受他是怎么看待家人的吧?像是这一次,邱遥不想回公司,如果他不是带邱遥来我这里而是在路上找酒店住,那他把我当什么呢?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出了事不回家,也没有家人管。邱杪不会有后了,弟弟是他唯一的至亲,我做不到感同身受,作为家人,给他一处容身之所总是应该。如果要等到邱杪求我,我才伸手,那就显得他太卑贱了。主仆才区分高低,商客才计较盈亏,我想我还不至于贫瘠到需要通过听家人的乞求来寻求快感。不过是份内罢了。”
李立听得沉默。半晌,他哭笑不得,又佩服道,“行了行了。你是编剧,动情的话你最会编。我说不过你。”
周弋感激地笑了笑。
“我今天一定得带邱遥回去,你也不至于让他在这里掺和你和邱先生吧?”李立颇有坏心地笑了一下,往里面努了努嘴巴,“赶快让他跟我走。”
周弋是编剧,动情的话,他最会编。邱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他苦笑看着手里这方毛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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