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对。”又问道:“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气血真元的,只要告诉我,我皇兄几时能好起来?”
这严太医向来实话实说,听见王爷询问,便直接道:“恐难救回。圣上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微臣只能尽力施为,尽量为圣上延命。”
白溯心里一紧,不想听他再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太医出去,白溯走到近旁,痴痴望着兄长的脸。他那原本略丰的脸颊尖削下去,柔润的嘴唇也是惨淡的白色,呼吸若有似无,都看不出胸膛的起伏。白溯心如刀绞,隐约觉得御医所言恐怕是真的,腿一软,跪在兄长床前。
他将手探入被内,摸索到皇兄的手,紧紧握住。车里点了数个炭盆,被子又这么厚,可那只手还是冷的怕人,而且还有些僵硬。白溯一阵心慌,摇晃着他的手,带着哭音唤道:“皇兄,皇兄,你醒醒……”
白黎虽在昏沉中,心里却一直想着他。此时依稀听见声音,他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勉力凝聚,脸上慢慢现出一个笑容,叫了一声:“二弟……”
他已经那样憔悴,这笑容却充满了喜悦甜蜜。白溯一阵酸楚,勉强微笑道:“皇兄身体还没好,怎么就急着赶路?我们分别时不是说过了,不管多远,我也会来接你的。”
白黎道:“再晚些……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着急……”
白溯喉咙发哽,阻止他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你的体质一向不错,会慢慢好起来的。”
白黎摇了摇头,忽然道:“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
白溯膝行两步靠近,把他的双手贴在自己面上。
白黎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他用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在心中默默的勾勒着二弟的面影。
那双无神的眼眸映着点点日光,白溯忽然发觉他瞳孔已有些散了,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颤抖着反握住兄长的手:“皇兄,你会好的,我、我这就把太医全叫过来,让他们都给你看看。”说着就要站起。
白黎手指收紧,不过却没什么力道。他道:“不,你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神色有些急迫,白溯不敢拂逆,只得勉强平静下来:“好,我不走。”
白黎努力凝神,缓缓道:“外敌已灭,朱家败亡,我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威胁我白氏社稷。”
白溯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点了点头:“是,这内忧外患总算是一起除去了。”可是,他的皇兄却成了这副伤病难支的样子……
白黎略说两句就十分辛苦,喘息一阵,用尽力气握住弟弟的手,郑重道:“以后……二弟做了皇帝……还要再勤勉一些,莫要任性,……要好好对待……江山……百姓……”
白溯悚然变色:“我做什么皇帝?哥哥,你在胡说些什么?”
白黎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温存不舍之意:“二弟,我还能与你……见上一面,已经……没有憾恨,只是……很舍不得你。以后……你……唔——”
白溯吻住他冰冷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白黎尽力回应,感觉到有烫热的水滴落在面上,他知道是弟弟在哭,抬手为他抹去泪水:“别难过……”
他想找些话来安慰,可肺腑之间痛的发木,头脑晕眩,仿佛一切都在滑入一个冰冷黑暗的世界。他昏昏沉沉的想,自己大概是真的是要死了,二弟会很伤心罢……
白溯惊恐的望着兄长,眼见他双瞳渐渐涣散,扶在自己脸上的手蓦的垂落下去,“咚”的一声磕在床沿。
他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害怕的几乎要发疯,抱起哥哥的身体,颤声道:“你说过不再离开我,又打算食言了吗?你舍不得我,就不要死!”
白黎肺腑受创又加感染,每一次呼吸,胸中都似被尖刀攒刺,再加上这些天反复发热、数度昏迷,这种痛苦忍耐到了极限,身体已不堪承受。此时他意识不清,躯体克制不住的抽搐,惨白的嘴唇颤抖着:“我……好疼……”
白溯泪如雨下,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捏着。他扳过哥哥的脸,大声道:“好,你若死了,我即刻相随与地下!不管怎样,我永远和你在一处!”
白黎愣了片刻,弄明白了他说的话,目露惊色,不住的摇头:“不……二弟,不要……”
“由不得你说不要。”
看到兄长好像清醒了些,白溯咬一咬牙,继续道:“皇兄,不怕你生气,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才懒得去管。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只是想帮你分担、讨你欢喜。”
“……你若死去,我也陪你一起。至于谁来当这个皇帝、会不会天下大乱,我才不管,因为我只是为你一个人而活。”白溯摇晃着他的身体,“哥哥,你听见了没有?”
白黎也不知自己是生气、悲伤还是感动,他痛苦的喘息着,只道:“你……你……”
“皇兄,也许你不知道,如果这世上没有了你,我一人独活,实在生不如死。”白溯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所以,哥哥,你救救我……求你了……”
白黎没有回答,空朦涣散的目中,一滴眼泪缓缓滑落。
第三七章
聿北的夏天来的较晚,虽是六月天气,却也不怎么热,尚未谢尽的春花盛放在园中,摇摇摆摆的散发着醉人香气。
白黎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这一片初夏景致却让他有些焦急:“二弟,都已经这个时节,咱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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