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乔恩是不太乐意的,一来要长途跋涉,二来,在听完白橘衣的检查报告后,他觉得没必要一定让他主刀。
詹沐见他不肯松口,只好把自己的父亲搬了出来。
乔恩当年来考察的时候,政府安排了接待人员来招待他,其中一个就是詹国强,所以两人之间也算有点交情。
乔恩一听说詹国强的名字,果然犹豫了,思考片刻,终于答应下来。
“不过要等下个礼拜。”他说,“因为这个礼拜五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手术。”
于是两人约好了下周一见面,詹沐还说会亲自到机场接他。
因为白橘衣的视力不好,詹沐更不想离开她了。
在得知检查结果的第二天,詹沐特地在家做了红萝卜火龙果花煲瘦r_ou_汤,装在保温瓶里,带来医院给白橘衣喝。
走到门边,她正想抬手敲门,却突然顿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白橘衣靠坐在床上,伸手去想去拿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
她的动作非常缓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修长匀称的手指以探索的姿势往前摸索,先是碰到了c-h-a着向日葵的花瓶,她愣了一下,用指腹蹭了蹭瓶子上的纹路,随即又把手探向了另一边。
詹沐感到喉咙发紧,提着保温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白橘衣的手指落在了花瓶旁边的一次性杯子上,她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和缓,显然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只是在拿起它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抓稳,水杯倒向了一边,里面的小半杯水瞬间倾泻而出,流淌得到处都是。
詹沐心尖一阵揪痛,连忙疾步上前。
“詹少?”白橘衣听到脚步声,微微偏过了脸。
詹沐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的眼睛,发现那双本该清澈明亮的黑眸带上了几分茫然和困顿。
“白老师是不是口渴了?”詹沐把保温瓶放好,然后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床头柜上的水渍。
“是啊,喉咙有点干。”白橘衣把手缩了回来,双手交握着放到大腿上,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碰翻水杯的那一幕并没有上演过。
“我煲了汤,别喝水了,喝汤吧。”詹沐打开保温瓶的盖子,将里面的汤倒了出来。
白橘衣称赞道:“好香啊。”
詹沐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点汤,送到白橘衣嘴边:“我摊到温度刚好才倒进保温瓶的,来,尝一下。”
白橘衣喝得有点急,显然是真的渴了。
“白老师现在看东西感觉怎么样?”詹沐又喂了她一勺汤。
“还是模糊,”白橘衣毫不隐瞒,可能也觉得瞒不过去,于是实话实说,“感觉比之前还要模糊,所有东西都像打上了马赛克。”
詹沐无法想象周围的一切都打上马赛克是怎么样的景象,脑中不断回放刚才白橘衣连拿个杯子都拿不稳的画面,一时间心痛如绞。
“我已经联系了国际上最著名的脑科专家乔恩了,下星期一他就会来这里为你做手术。”
詹沐觉得这话与其说是安慰白橘衣,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
因为白橘衣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见丝毫涟漪。
“嗯,好啊。”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并没有很在意到底是谁做她的主刀医生。
詹沐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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