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之盯着他,深深地看。“你是怎么修成这副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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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青缃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修炼,与一般的狐鬼精怪有些不同,这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陶逸之点头。“据说魍魉在修炼之时,是要凭运道的,若是遇不上合适的形容,就永世只能是个影子,无法修成实体。”
姚青缃涩然道:“影子?我们连影子都不是。魍魉魍魉,只是影子之外的一层淡影。看到天上的日光麽?日光将人的影子在地面拖长,有时会有双影,我们便是外面那层淡影。所以能修成血肉之躯不知要多少机缘巧合,就算修成血肉之躯,十有七八也会被你们给吃掉。”
陶逸之接口道:“所以你就想要魑的血,你想要什麽都不怕,永生不死。”
姚青缃坦然道:“不错。”
陶逸之一笑,笑容中颇有冷嘲之意:“永生不死?你以为这是好事?”
姚青缃道:“凡修炼之物,莫不以此为修炼的目的。这若不是好事,那什麽才是好事?”
陶逸之不再争辨,只道:“你继续说。”
姚青缃道:“那时我既未有实体,所修年数也尚浅。我记得,那时候这座山还是一体,并未有中间那条水涧将这座山分成两半。山里青翠碧润,鸟兽极多,是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叹了口气,道,“那时候,这里也没有你们,我们也不用那麽担心害怕。”
陶逸之道:“後来呢?”
姚青缃道:“一个月圆之夜,我见到一个青衣男子,在月下吐纳。一朵白色的莲花在他手中,一瓣瓣地舒展,就像月光的颜色一般。那时候,我都看呆了。”
陶逸之道:“所以你便化成了他的模样。”
姚青缃道:“我们与普通妖物不同,若是在修炼之时化成了谁的模样,便永远是那般模样了。即使失尽法力,或者是丧命,也会是这个模样。”
陶逸之沈默了很久,道:“这座山,历来是修仙之所。你可知道你所见的青衣男子是什麽吗?”
姚青缃抬起头。“已经过得太长久。千年之前,我如何记得。”瞟了一眼陶逸之的眼睛,又避开。陶逸之的眼睛里,清清澈澈地映出自己的形容。“我只知道,他一定不是人。凡人不会有那种美。我似他,但我不是他。即使他是妖,也跟我这等有影无形的魍魉不同。”
陶逸之微笑,喃喃道:“那是自然,桃花争春,烂漫娇丽,怎能比寒玉清冷?……”
姚青缃并未听清他在说什麽,只又说道:“我还记得,他身边有个人陪著他。”
陶逸之笑道:“是麽?”
姚青缃点点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侧过头,想了片刻道,“有一日,山里起了很浓的雨雾。听比我年长的那些魍魉说,这里已经很久不曾有雨雾了。以前曾有过,是翠色的,浓润晶明。听他们形容得美极,只可惜我无缘一见。那一天,天上雷声轰鸣,闪电不断,地裂山摇,这座山被分成了两半。外边一圈的山上,依然是山青水秀,奇草琼花。这里面的山却是寸草不生,如同死地。中间相隔的就是那条水涧,从那时开始,水涧里就有了魑。”
陶逸之一笑,笑容中却有凄冷之意。“听来仿佛是天河,隔了牛郎织女,隔河相望,永不相逢。”
姚青缃反驳道:“不是永不相逢,每年七夕是有喜鹊搭桥的。”
陶逸之又笑。“七夕,对,我还忘了有七夕。”他笑容里极是凄清,姚青缃只看得一阵寒意入骨,道,“你……你是怎麽了?”
陶逸之见他不自觉向後移了移,又笑了,道:“你也会知道这些。”
姚青缃一扁嘴,道:“自然知道,我在外面也呆了不少日子了。我知道凡间之人也会在七夕焚香祷告,乞巧求福……我看了很多书的……”
陶逸之一笑截断他道:“那不过是一群俗人的痴心妄想罢了。青缃,莫非你也信?”
姚青缃道:“信?信什麽?”
陶逸之摇摇头,不再说话。姚青缃却还沈迷在方才所讲的那个故事里,幽幽地道:“传说,他们……不,你们是来到这里守护著涧底的宝物,不让人来拿走。”望著陶逸之,道,“涧底真有宝物吗?”
陶逸之笑了。“有。”
姚青缃两眼放光,道:“什麽宝物?”
陶逸之又笑,姚青缃觉得他的眼睛似乎也被雨雾润湿了似的。“一块玉。”
姚青缃道:“玉?什麽玉?”
陶逸之不答他的话,只恍恍惚惚地道:“只可惜,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见了你之後,才慢慢地想起来。”
姚青缃奇道:“为什麽是见著我?”
陶逸之不回答,道:“天亮了,我出去了。”伸手在石壁的一个石槽里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转身出去。姚青缃一个人被扔在那里,好生不快。这几日陶逸之来去都带著这个玉瓶,姚青缃闲极无聊,早已太为好奇,一心想偷来看看。晚来,见陶逸回来,又把那玉瓶极是珍重地放在石槽里,一双眼睛便一直在上面溜。陶逸之瞪了他一眼,道:“你敢动一下,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姚青缃只得乖乖地回到他身边,陶逸之每次对他发作後都会心生歉疚,照例是又哄又亲的。两人亲热了一时,姚青缃只叫累,便靠在他怀中睡了。陶逸之不知怎的也觉得疲倦,便也合了眼。
一睁开眼时,身边却不见了姚青缃。陶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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