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彦虽然是私生子,但由于他很受陆父的宠爱,出生不久之后陆父就叫了律师改了遗嘱,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陆梓彦,以保证陆梓彦即使在他去世之后,也能衣食无忧。
谁知道那一天竟来得那么快。
陆梓彦成年的那一天陆梓琮就带着律师回来,将陆父所留的那属于陆梓彦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他。彼时陆梓琮还在与家族里那些不安分的亲戚们作斗争,不过已经处于战争收尾阶段。他将股份在那时还给陆梓彦,可以说是对自己的能力极其之自负。
虽然现在跟陆梓琮的关系已经渐渐改善,甚至可以与陆梓彦所认知的别人家的亲兄弟差不多了,但是陆梓彦一直记得自己最初到这个国家,这座城市的时候所体会到的感觉。
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对未知的恐慌。他与陆梓琮成长的环境可以说是截然不同,陆梓琮的童年糟糕透顶,也是造成他现如今冷漠寡言的性格的最大原因。陆梓琮的童年大概是是黑白电视,立体却无趣又过早透着成人世界的冷漠,他幼年时已与成人世界只有一墙之隔,要么是他最终忍不住翻墙而过,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同时也必须接受这个世界的冷酷阴暗,要么是他被强制从这面墙里被拽出去,被迫看到这世界最肮脏的部分,人性。
陆梓琮一直在心里隐隐明白他最终是要过早接触这个世界的,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将还是高一的他强行扔进成人世界的,却是他的母亲。这个一直倨傲美丽的女人,临死前终于发了回狠,作为最后的推手,一举将陆梓琮推入了这个世界,从那时开始,陆梓琮被迫跟着陆父开始参与各类商业活动,渐渐培养自己的交际圈。
而陆梓彦呢。陆梓彦的童年是陆梓琮只能遥遥看着,不能触及的。一位虽然很少出现,但是深深疼爱他的父亲,一位温柔美丽的母亲。陆梓彦的童年自由多彩,他喜欢绘画,对与艺术有关的一切都感兴趣,他继承了母亲对艺术敏感的感知能力,却没能继承来自于母亲的浪漫,他迟钝慢热,时常更愿意独自待着,而不是与朋友们一起玩耍。他并非长于温室,却比陆梓琮更多地接触来自家庭的温暖,因此在灾难来临之时,他受到的打击远比陆梓琮要大得多。而在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安慰他,哪怕只是轻轻地拍拍肩膀也好。
没有人。那个所谓的素昧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曾经偷偷在父亲的手机相册里看到过,面容英俊的少年,脸庞还带着十几岁少年的稚气,眼神却是令人惊讶的成熟。当时的陆梓彦不懂所谓“成熟”是什么意思,只是凭直觉认为这是个与同龄人全然不同的人,他孤独却倨傲,期待着温暖靠近的同时,却又极力抗拒。
而陆梓彦当时想着的是,如果能见面,他愿意与这个人交朋友。那一天来得很快,先是知道那个在父亲手机相册里的少年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随即被告知父母已经由于空难去世,接着又被通知需要收拾收拾马上去中国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生活,因为在法国他已经没有了监护人。
陆梓彦当时非常痛苦,而且陷入极度的混乱和茫然之中,父母不过离家几个小时就被传来死讯,他来不及悲痛,就被迫离开从小生活的城市去异国他乡,来不及与朋友告别,行李也是匆忙之中收拾,慌乱中他离开了他所熟悉的世界,要强行面对他完全不熟的世界。而那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并不关心他,只是在机场见过一面后马上离开,对他就像对路边的一只猫咪。
幸运的是陆梓彦的适应能力非常强,十六岁的少年在冷漠的周边环境中生存下来,消除周围人的猜忌与冷漠用了很长时间,但是依他之后的生活看来,这件事非常值得。他放弃了更多的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在意的财富,所得到的回报是他最需要的,亲情。而这也是陆梓琮最需要的,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被一个人毫无利益缘由地关心的感觉了。现在他觉得很庆幸,自己当初不是直接将陆梓彦扔在法国任其自生自灭,而是下意识地把他接到自己身边来。虽然这也是基于避免被人捷足先登搞阴谋的计策之一。
但陆梓彦这个弟弟给他带来的惊喜却远远要多于他曾经暗自设想过的。陆梓琮最初觉得这个所谓弟弟只要不给他闯过大的祸或者跟他抢陆氏,他绝对会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而陆梓彦却没有自行长歪,相反更为可爱,带着他自己所不知的迟钝和某方面的单纯,相比陆梓琮周围朋友那群不断整幺蛾子的所谓兄弟姐妹,陆梓琮越发觉得自己的弟弟可爱非常,对陆梓彦的关注越来越多,也对陆梓彦越发的好。
实际上,陆梓琮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冷面人,即使对某个人有好感,也不会有任何明显的表示,只是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地将自己的体贴渗透到对方周围的各个角落。他对陆梓彦就是这样,而迟钝如陆梓彦,当然毫无察觉。
陆梓彦对陆梓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保持着害怕却又想亲近但是又怯于陆梓琮的冷漠踟蹰不前的状态,陆梓琮想着弟弟这么可爱,多等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但是却因为一个意外,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缩短了一大截。
第6章
大概每个青少年都要经历一个交友不慎时期。陆梓彦算不上是交友不慎,只能说是点儿背,刚好碰上,这也没法避免。
具体是这样的,陆梓彦那时还在上高三,虽然只是高三,但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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