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就这么过去了。程阳后来跑到急救中心的时候见了褚世清一面,对方的状态也很不好。他在急救中心什么也没看见,就看见了一个被布盖着的尸体。甚至死去乘客的家属都在外地还没有赶回来。南航据说直接把人安排到了一个航班上,算是尽一些人道主义责任吧。
褚世清旁边还站着姚琳,姚琳一直抓着褚世清的手。当时那个场景莫名地就让程阳想起了高中时候,看见姚琳牵着她弟弟时候的样子。
从急救中心回去之后,主任拉他到小会议室象征性地问了问他情况。
主任其实态度很温和,但程阳心里太难受了。
“我也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对方也是安慰他为主,“确实是进近要求压的飞机。这件事情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我听说那个乘客跟南航也签了免责书的,也就是说她明知道自己可能出事还选择了乘坐飞机,这就怪不得其他人了。”
程阳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觉得飞行员的处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飞行员处置得很好。后来我让他自己把握着下降,他驾驶水平不错,应该还争取出来了两三分钟。”
主任点了点头:“之后两天放你假,你回去休息吧。”
“行,谢谢李主任。”
程阳坐在客厅里,开了瓶酒,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褚世清告诉他有危重病人的时候,那种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语气。
恐慌总是很容易传染。愧疚却不然。
他灌了小半瓶红酒下去,期间王晓东和他带的几个徒弟都打电话来问过安慰过,说的话都很宽心,多少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后来他又洗了洗衣服,听了会歌,吃了点东西,总算有点缓过来了。
他刚缓过来没多久,手机又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生号,程阳心里害怕,担心是问责的电话,却以最快的速度接了。
“程主任,是我。”电话是褚世清打来的,“我跟姚琳问的你手机号。”
“嗯……什么事?”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那边的情况……”
褚世清含糊其辞,程阳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我没什么。”
“那就好。”褚世清明显松了口气,“这事都已经这样了,要是你也受到什么影响,我真是没脸再——”
“没有,你处置得挺好的。”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褚世清不知道自己听出来的程阳的话外意是不是想多了,最终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件事情是你的责任?”
程阳喝的有点多,笑了一声:“当然有我的责任。”
“程主任——”
“你是个混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程阳的声音很平静,“虽说这件事情里我们都没有做什么错事,但是,你说,我当时要是真的给你换了个不那么颠的高度层,是不是那人也就不会……”
程阳的话让褚世清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是程阳不知道自己为了耗油都干了什么。褚世清的理智很清楚,颠簸结束之后差不多半个小时那名乘客才发病,而如果一点颠簸都受不了,那飞机起飞降落就根本不可能挨过去。但理智归理智,良心最深处,褚世清还是无法避免地自责。
也正是这种自责驱使,他才给程阳打了这个电话。他只是觉得这种责任,不管是虚是实,都不能再让多一个人为他承担了。
”程主任,程阳。”褚世清的声音有点哑,“这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怪也得怪我,本来也八竿子打不到你的头上。”
程阳冷哼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褚世清心里一下子跟开了锅一样,刚才是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才打的这个电话,这下他简直比打电话前还难受。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大概就是因为程阳是个比他好比他高尚的人,一下子和他自己形成了对比吧。
死者家属回来之后也闹过,但最终被南航的一份免责证明给堵了回去。程阳放了两天的假,褚世清也申请休息,去他妹妹家住了几天。褚筠清见她哥状态不对,倒是少有的表现得很贴心,每天各家外卖变着花样伺候着,伺候了一周,终于给褚世清伺候出来了点笑脸。
“我|操,”褚筠清看着她哥的笑脸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你终于笑了啊。”
褚世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啊?什么?”
“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星期生活在你身边有多压抑。”
刚才褚筠清正和褚世清说一幅自己很喜欢的画,不知道为什么褚世清就突然暗搓搓地露出了个笑脸。画是褚筠清有次去武汉看画展买下的,当时不贵,一千块钱,但她后来查过,这位画家的画已经又涨了不少了。
画很简单,比较几何风,就是一片像碎玻璃一样的裂纹。不过褚筠清感觉作者画的也不是碎玻璃,更像是一个被很多杂乱的线分割开的平面。
褚世清听妹妹讲这画心里高兴,是因为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这生日礼物该怎么送。
“你说你是在看画展的时候买的?哪的画展?”
“武汉的,去年3月份那场。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褚世清嘿嘿笑了两声:“你感兴趣的我就感兴趣嘛。”
褚筠清听了这话明显心里比较高兴,但还是装老成,凑过去摸了摸褚世清的头:“不错,真乖。”
后者也就任她在那一把一把地摸。
转过头,他就给姚琳发了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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