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上看,便见这个平日里乖张得无法无天的元尊九子满脸通红,他一脸正气的轰着张螭,连拖带拽的将他拖到了原来的房间。
张螭看着彼此相牵的手,心中突然觉得那种压抑在心头的窒息感没有方才那么令人难过了。
真是奇怪。
……
狱帝回神后终是推开了天帝。
“琰儿。”
被推开的帝王也不恼火,只是心中仿佛认定了什么似的,他伸手拽住狱帝,面容照旧冷清如冰,却在望见这人时带上了一抹温情。
“放开。”
明明该欢喜的狱帝却甩开了天帝的手,他转过身去,不知在思虑什么,整个人惘然而又无措,心脏跳得飞快,一下一下的重击是他许久未曾经历过的激烈。他分明那样欢喜,因为哥哥终究选择了自己,可他望向他时那一瞬的了悟,终是参破了他纠缠万年的秘密。
他知道他的心意了。
——在他自己还未了悟之前。
“琰儿。”
身后的那人还在执着的呼唤,一声又一声,叫得人有些难过。狱帝背对着天帝,思绪纷乱,一会想着心中大白,一会又想着三界生死,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发着抖,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
他宁愿一辈子只把天帝当哥哥,也不愿在王谦雉出口时明白自己的心意。
——因为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实在太沉重了。
他背负不起。
如果一直抱着这样懵懂而又美好的小心思,围着这人满心满意的唤着哥哥,那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当初他那样坚定的不放手,是因为怕离去的后悔,可他却从未想过,有些人的爱情,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惨烈。
这种爱情,是从明白的片刻起,便不得不丢弃的东西。
狱帝忽然想起了彼此的身份。
这样冰冷的认知,冷酷得可怕。
“你怕了吗?琰儿。”
天帝慢慢走上前去,他没有步步紧逼,而是站在几步开外安静的看着发抖的狱帝,他很想紧紧抱住眼前人,告诉他不必害怕,可他也深刻明白,这个人从来就顾忌太多。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会千方百计的布局稳住他,不会从一开始就走错这一步棋,不会强硬的拉着黄帝炎帝认他做弟,不会……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从王谦雉在他面前质疑的那一刻开始,从他明白张琰想要表达的那一份情开始,他的时间便不多了。
玉清不在他方圆五寸内,他却感知到了人世情感。
没有时间了。
……
“哥哥,我不是在惧怕什么。”狱帝早不是那个追着天帝后头的小孩,他学会了冷静与沉稳,片刻之后的寂静,他终是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难以忍受的疼痛,“我只是忽然发现,我在你面前,好像不再是狱界的那个自己。”
天帝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
“我从小仗着身份胡作非为,是你宠着我,护着我,虽然脸上永远是那副不受人待见的模样,可却是实打实的对我好,这一切,我都知道。”
“你还记得你登基那会么?你说我烟视媚行,不成体统,那时候我就想,我要强大起来,让你不得不正视我的存在。”
“那时候,我努力成长,不过是为了博取你的一点注意。”
天帝面色没有变化,甚至连眼眸中的坚定都未曾动摇半分,他上前拉起狱帝的手,温柔而又带着一贯的凌厉。
“我知道。”
狱帝眸色一动,他死死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语气平缓,似是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他自己在心中臆想多年的场景。
“哥哥,我犯下很多错,做了许多违逆纲常之事,可我却未曾反悔,直到……”狱帝停顿了一下,虽然难过,可回忆起那个孩子,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帝看着他,眼眸一黯。
“安素是个好孩子,他聪慧,懂事,却也带着上位者冷冽的杀伐。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若是能早些遇见他,早些从纣绝阴天宫走出,那么结局是不是又能改写成一个皆大欢喜的美满。”
“现在也很好。”天帝拍了拍他的手,不知在做些什么。
“是啊,现在也很好。”狱帝低头微笑,看着天帝仔细琢磨着自己的指腹,眼里的温情荡漾,暖得仿佛冬日初阳。
“可是唯有失去,才是促我成长的最大利器。”
天帝不再说话,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狱帝的衣襟上。
“那孩子走后,我才猛然醒悟,我忽然知道自己是谁,忽然深刻的明白自己的责任,我那时候才猛然惊醒,原来我千余年的时光,竟是都在追逐你的脚步。”
天帝抬头瞟了狱帝一眼。
“这不好吗?”
他语气平淡,面色沉静,却从其中透出上位者一贯的高傲与狂放,那样的骄傲,不是一个普通的上古神灵便可比拟的霸气。
狱帝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好,只是我该是我,而不是第二个你。”
天帝难得一愣,随即平复下来,眼眸中闪着点点星光,几乎要藏匿不住那原本耀眼的金芒。
“千万余年过去,我也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我失去了朋友,没有孩子,连身边曾可打趣的也成了人臣,对你的心思尚且不清,却只知不得实现。那时候的狱界真冷,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所以即便难饮,我也甘之如饴。”
天帝摸了摸狱帝脸颊,眉头微皱,他思虑片刻,复又抬头看他。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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