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始终有信念没倒过。
就像眼前。
徐冉。余江中默念这两个字。很普普通通的两个字,组在一起却构建成他的整个世界。
居然不恨他。
呵呵。
也对,再恨他终究抵不过三个字,放,不,开。
好笑吧,什么都可以没了,就是一直都这样天涯咫尺也没关系啊。可就是不能有那种可怕的念头,如果某一天若想起他,不可以连他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就为这个,他一个大半辈子都过没了,啥都整明白了活明白了的老男人居然又绕回来了,好笑不好笑?说不好笑余江中都不依啊。
不是去过好日子了吗,小子,他妈的你这样,小脸就只剩下黑漆漆亮晶晶一双小贼眼是怎么回事?那个高富帅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啊?
活该!
拜托长点肉好不好,别一副死人样跑我门前晃荡好不好?
余江中在心里默默地,默默地说。
那些话,即使怀着忿恨的心,但也无论如何说不出恶毒的味道,谁叫,即使眼前这个人做了伤他致深致命的事,他也离不开半步呢?
见不得离不得,于是他输了,输到至此,还有什么好说呢。
徐冉只是想看看。
看看这个人。
若不是分离,他都不知道这个人在他心里崁顿得如此深,深入骨血,深入灵魂.....
若不是分离,或许他永远都单纯的以为,自己只是需要比爱多许多,依赖比爱多很多,对方的爱比自己的多很多......
一滴泪从右眼缓缓滴出。
圆圆的,小小的,晶莹透亮。
一直不怎么肯痛痛快快落下来,只是粘在徐冉下眼睫羽上,徐冉一直定定看着目标,那滴小小圆圆的泪就一直很固执的停在徐冉又长又黑又浓密的羽睫上。
余江中看着那滴泪,忽然之间起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气,太讨厌了,居然太想了,伸手去把那滴泪掸下来,这念头即使在脑子里转转也是让他生气的,所以他想结束眼前的不堪,不想看到眼前的混小子了。
“如果,没有什么的话,请回吧。”冰冷的口吻说出来,却好像一把锐利的刀,划在余江中的心房,好疼。
合拢门的最后一瞬间,他才终于看见那滴泪顺着徐冉那苍白的小脸滚了下来。砸在地上,他甚至都有那泪落地有声的幻觉了。
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的小冉第一次在他面前落猫尿。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纠结的我都没勇气面对这篇文,面对你们,面对徐冉和院长,可是,亲爱的宝贝们,是你们让我明白,我必须面对,我必须好好写完。嗯,谢谢你们,我最亲爱的你们。
☆、第 113 章
从曾经充斥甜美回忆的小家回来,徐冉整个人就更浑浑噩噩了。
除了站在手术台上脑子能恢复清明之外,其余的时间大脑里都是一片虚无和放空。
真喜欢这种状态。
不会痛。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只听说酒麻木,烟麻木,还真没听说干活麻木的。徐冉想着,咧开嘴巴,微微的乐了。
这是午后,才结束了一场几乎算得上“旷日持久”的“心脏二尖瓣修补术后重修补术”。刚做完手术,忍着胃痛勉强吃了点东西,急切地想要窝在科室休息室睡一会儿,却要应付刚刚结束手术的患者家属的事无巨细的问询。
“徐医生,请问什么时候我老公才能恢复清醒的意识啊?”患者妻子拉着徐冉白大褂的袖口,一边摇晃一边急切地问。
“嗯,这个不好说,每个人的个体差异不同,因此对疾病所承受的修复能力和对麻醉后的恢复都不尽相同。”胃有混混沌沌的痛感,不明晰,却让徐冉整个人都感到有气无力。耐着性子,他尽量温和道。
“那个,额,徐医生,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我儿子这样,是不是上一次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手术没做好才变成这样啊?”
徐冉心沉了一下。
陷阱,预警提示前方有陷阱!!
“是不是啊,请徐医生诚实回答我们啊!”
“不是。”很肯定的,徐冉摇摇头,“手术镜视野下看得很清楚,之前手术缝合处的边缘并无缺损,是新的瓣膜损伤,可以明确的排除你们的主观臆断了,抱歉。”
组团把他严严实实围成一小团的亲友团们一脸的失望。
“这样啊。”
“哎。”
终于肯让出一条缝隙,于是徐冉在心里送了大口气,脸上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仿佛明星走红毯一样杀出包围圈。
其实,打开患者的胸膛,里面血肉模糊一片,谁能分辨哪里是手术缝合处的撕裂破损,哪里是新的瓣膜损伤啊。
但是他心里太清楚不过,若他只是秉承说真话说实话的原则,那些等着他入瓮的家属们会迅速将他的须臾犹豫变成刺向上一位主刀医生和医院的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站在住院部和门诊大楼交界的转角。徐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形成密密的影子。
还是我吗?
这个人?
曾经,只是为了那些无辜死掉的患者而想要站在那样神圣的无影灯下。
可是现在,即使他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会脱口而出,“你们错了。医生没错。是你们弄错了。”
现在他还能说出抱歉两个字,可又怎么样呢?
曾几何时,他的志向只是,穿上一身白袍,只做对患者有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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