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成。”里昂伸手擦着脸颊说。
麦克把艾伦架到背上,往小巷的另一头跑。
艾伦说:“你是不是想打电话给露比?”
“现在我来做决定。”麦克没有再和他开玩笑,虽然此刻有个玩笑或许能缓解糟糕的气氛,但他实在无心说笑,“露比会告诉我最近的安全诊所,他的冷嘲热讽不会要你的命,但犹豫不决会的,你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好吧,那我要睡一会儿,等会儿见。”艾伦低声说。
也许是麦克的肩膀让他感到很安全,他心安理得地晕了过去。
“我知道哪里有医生。”里昂忽然开口,“是我认识的医生。”
麦克朝他看了一眼。里昂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有些可怕,麦克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流露出责怪的神色,但内疚和自责已经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叫弗兰克,是个好医生,救过我父亲几次。”里昂避开麦克的目光,转向身后已经越来越远的混乱战场。
“他在哪?”麦克问。
“不太远,但我们肯定需要一辆车。”
“我愿意相信你,里昂。这关系到艾伦的生死,我只有一次做决定的机会。”
里昂看着他。麦克的声音这么平静,让他产生一种不过是为晚餐选择哪个餐厅而做决定的错觉。
“是的,我知道,我去找车。”
车很容易找,满街都是。
里昂已经从自责的反胃和晕眩中清醒过来,恢复了一个职业杀手该有的冷静,明白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把车开得又稳又快。他做这事确实无可挑剔,车子在夜晚的街道上穿梭,停在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
一个深夜仍然照常营业的宠物商店,招牌上写着弗朗西斯的字样,开在偏僻角落里。路口狭窄,车只能停在外面。
麦克把艾伦从车上抱下来,血腥味这么浓烈都无法掩盖从宠物店里飘散出的s_ao臭。任何一个正常的病人都会对这地方心生反感,但麦克早已习惯并接受了地下世界的运作方式,所有的简陋、肮脏、污秽和腐朽都是为了让不知内情的人望而却步。
里昂推开那扇陈旧泛黄的玻璃门,闻到一股更刺鼻的臭味。店内不堪的环境不禁令人怀疑这里不是宠物店而是屠宰场。一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在头顶闪动,四周堆满空荡荡的宠物笼,唯一活的动物是一只在架子上打瞌睡的j-i尾鹦鹉。
“弗兰克!”里昂对着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叫着。鹦鹉被惊醒了,差点掉下架子。它激动地扑扇几下翅膀,高声尖叫:“弗兰克,弗兰克,克克。”
从里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碰撞声,一个衣着邋遢,满脸胡茬的男人走出来。
“我是弗兰克。”这个人用手擦了擦眼角,睁大眼睛问,“你们是谁?”
“是我,里昂。”
“里昂?”弗兰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健忘,直白地问道,“哪个里昂?”
“哥顿·克罗夫的儿子。”
“哦,我记得他,他死了对不对?”弗兰克对着麦克和艾伦看了看,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快进来,我都准备好了。”
麦克升起一丝疑心,忍不住问:“你知道我们会来?”
“是这样的,我知道肯定有人会来,只是不知道是谁。”弗兰克推开门,另一个房间一片漆黑,他开了灯,这里看起来是个脏乱不堪的仓库,挂着些旧衣服,其中一件白大褂格外刺眼。
“别在意那个,我只有在给动物看病的时候才穿。”弗兰克说,“也别担心,其实我不会看动物,我是个正经的医生,但是看动物没关系。”
麦克没有问他看动物没关系是什么意思,弗兰克也没有解释。接着他又打开一扇门,门背后是一道木头扶梯,下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需要你把他抱下来,小心一点。里昂,你最好去把门口的血擦干净,你是叫里昂吧?”
“是的,你可能不记得了。”里昂回答,“我父亲在这里动过几次手术。”
“我记得,最后一次他要是能撑到这里找我就不会死了。”
“不,他当场就死了,中了好几枪,要不是警察来了,他会吃更多子弹。”
弗兰克显然早把里昂的父亲忘得一干二净。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还不到四十岁,麦克觉得他是故意装作健忘,“想不起来”对某些人是一种安全保障。
这个地下诊所的手术室竟然很像样,比想象中干净明亮。
“好了,让我们看看他伤得怎么样?”弗兰克剪开被血浸s-hi的衣服,麦克看到了那个还在冒血的弹孔。弗兰克眉头紧皱,那些不自然的褶皱似乎在说情况不容乐观。麦克的身上出了一阵汗,现在已经变冷了。
“他伤得可真严重啊!”弗兰克皱着眉说。麦克担心他会继续说“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这对一个重伤濒死的人来说无比残忍。
“伤口是怎么回事,子弹从上面来,是有个身高十英尺的巨人在高处对他开了一枪吗?”
“枪手在楼上。”
弗兰克转身开始忙碌,边做准备边说:“战况很激烈。你们来之前,我正在网上和一些知情人闲聊,听说今晚有火并,我就想一定会有人来找我探雷。”
“什么?”麦克问,他觉得这个弗兰克有点胡言乱语。
“弹头。”弗兰克指指那个伤口说,“就像埋在身体里的地雷。于是我立刻准备了手术室,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麦克忽然有一种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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