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段心生刚刚因为酒精晕红的双颊此刻惨白一片,他的双手发抖,双脚发软,只有紧紧抓住门把手才能让自己站住不倒下去。
他眼睛发红狠狠地盯着走廊里背对着他的那个背影,那人肩背挺拔,穿着很普通,上面是件黑色风衣,下`身简单的西裤皮鞋,唯一不同的是拄了跟拐杖,整体相对这个季节穿着显得有点多。
他慢慢转过身,段心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清楚地数着他一个转身的动作动了三次腿,加上两次拐杖。
在待那人完全转过身,黑沉沉的眼眸望进段心生的眼里的时候,段心生的心里情绪已经翻江倒海。然而他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他抖着苍白的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却能从唇形里读出:“骗子……”
那人反而笑了:“骗子回来了。”
35.
走廊的光线昏暗,段业站在阴影里,身影有些恍然,他右手随意插在兜里,左手扶着拐杖,身量颀长,拐杖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很狼狈,反而像是一个装饰品,他依旧风度翩翩。
他站在原地没动,眼睛锁着情绪涌动的段心生,像是没有经历之前的“生离死别”,淡而轻地叫他:“小生,爸爸来看你了。”
段心生的脚下意识地动了动,又强迫自己定在原地,他感觉到刚刚喝下去的酒开始在体内发酵,让他大脑混乱不堪,没法好好地跟眼前云淡风轻的人抗衡。
段业身体微微往前倾,稍稍放低的姿态,他将裤袋里的手拿出来,冲段心生招手:“来,走近点让爸爸看看你。”
段心生反倒往后退,他默默地摇头,似乎跟他招手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他颤抖着嘴唇,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真的是你……”
段业往前走了两步:“当然是我。”
段心生盯着他的脚,这才真正看清他的左腿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等他再次抬头段业已经走到近前。
“长高了。”段业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顶,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别碰我!”段心生触电般地跳开,眼睛发红地瞪着眼前的人,情绪激动地叫道,“别碰我!”他往后退着,指着那人说:“不许跟上来!”
他长腿长脚转身就跑,段业哪里跟得上。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冯迁着急道:“老板,小段喝了酒,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好。”
段业有些发呆地望着段心生消失的方向,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受伤,他垂了垂眼,道:“快去吧,小兔崽子跑那么快,我这瘸子想跟也跟不上。”
冯迁欲言又止,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吵闹声。两人都听见其中有段心生的声音,对视一眼立刻往外走。
段心生并没能出去,他在门口被一个喝醉的黑人缠住了,对方嘴里说着粗鲁无礼的话,仗着醉酒手脚也不规矩,身上刺鼻的香水更让段心生犯恶心。他正愁有火没处发,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啤酒瓶在桌面砸碎,举着尖利的玻璃口,眼神凶狠:“fuck off!g ae!”
酒吧里这个时候人不多,他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一片骚乱。
冯迁简直不忍看这场面,他赶紧上前把段心生拉远点,气道:“你这是干什么?这里不比国内,怎么就动起武来了!”
酒吧管事的这时候出面,对被惊吓住的黑人说如果再闹事就报警。对方便灰溜溜地走了。又转过头对段心生说如果可以还请赔偿刚刚他们的损失。
冯迁赶紧道歉,规规矩矩地按照对方的要求作了赔偿。
全程段心生都跟个局外人一样,他略带挑衅地望着几步开外的段业,直到对方慢慢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沉声道:“我送你回去。”
这回段心生没有挣脱,他任由他拉着懒洋洋地往外走,看着对方不太自然的步伐,他忍不住冷笑道:“爸爸怎么不亲自替我出头了?拿冯迁当枪使,我刚刚要是真的下了手,冯迁怕是顶不住吧?”
段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声音不疾不徐:“你要是真下了手,估计就得在这里的监狱待个半年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外面,直射的太阳光照亮的世界与之前昏暗的酒吧形成强烈对此,段心生感受着手上传来真实的触感,围的背影,他感觉自己在清明与恍惚的状态里打着摆。
“可是爸爸不是神通广大吗,连死亡都可以编织,又怎么会让我坐牢呢?”
前面的身影站住,段业站在一辆车前,打开车门,一把将段心生塞进去,接着自己挤进去,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隔绝了外面,他不再伪装,将段心生拉近身前,捏着他尖俏的下巴,眼里燃烧着怒气:“不要用你的安危挑衅我,这不值得。”
段心生并不理会他的怒气,他掰下他的手,放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各种情绪全部退散,眼神微冷,说:“你没资格管我,你不是我爸爸,三年前咱们两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段业怒极反笑:“很好,我们两清,你不欠我。你在国外的一切开销用度从哪里来?你三年前继承的财产是谁的?你现在又住着谁给你买的房子?”
段心生越听越沉不住气,早就气得体内的酒精快烧着了,他怒道:“好啊,你这是要跟我算总账?我们就好好算一下,要不是你死了谁稀罕你的臭钱!反正我不是你亲生的,名不正言不顺地拿你的钱我都嫌膈应!”
段业反而平静下来,他将拐杖靠在一边,整了整衣服,道:“可那些臭钱你毕竟用了,三年来各种开销,算上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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