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纹观音?”
“哈哈,我那时也是精神状态不好,想学佛静静心,就纹了观音大士,不过这佛法吧……太深,我悟不了,后来就放弃了,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读读心经。”杨言一脸坦然。
“……你能转过去,让我再看看吗?”陶林小声问。
“哦,行啊,你喜欢这图?”杨言便转过身背对他。
陶林坐在床边,杨言站着,他背上的观音就像正俯视着陶林。那慈悲的神态突然让陶林颤栗起来。他从背后抱住了杨言,将脸贴在观音脚下,哭了出来。
杨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便保持站姿任他抱着,拍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以示安慰。身后的陶林涕泪横流。
☆、16
杨言背上那幅观音像好像真对陶林产生了什么心灵作用,从此他更加依赖杨言。杨言从不干涉他的行为,只要他不想说话,杨言也绝不刨根问底,这点和陶醉非常相似。而杨言在与他相处中的直接而坦然的温柔,是陶醉鲜少给他的。
在杨言身上,陶林仿佛看见了半个陶醉的影子,但还来不及喜悦就被拉回无情的现实。无论他怎么寻找、如何祈求,陶醉都不会再回来了。陶醉死后的这一个月里,陶林似乎流尽了一生的泪水,直到某一天,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流不出眼泪来了。
这天晚上,他终于能够稍微坦然地对杨言提起兄长的事。“我明天想回家一趟,整理他留下的东西。”
“那就回去吧,之后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再住进我这儿来,或者叫我去你公寓陪你一起住也行。”杨言语气平和地说,“我虽然只见过你哥哥一面,就是我第一次去医院看你那回,还被他打了,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在意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但我想只要在你心中他是个好哥哥,他对你应该没有遗憾了。”
“他有一个对象,是男的。他们在一起快七年了,但几个月前那男的对他提分手,说自己要和女人结婚了。”陶林的声音意外地平静。“你会歧视同性恋吗?”
“我当然不会。你觉得他是因为这个才想不开?”杨言有些吃惊,不过并未露出反感的神情,让陶林心里稍感宽慰。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他从小到大都很坚强,是个不在乎任何人眼光的人,一直随心所欲地活着,很潇洒。但是其实他对那个男的很痴情,这我是知道的,不然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照顾那人生活起居,还在他身边耗了七年。”
“我自己是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清楚你哥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老实说,同性恋目前在我们国家还是比较见不得光的,你哥的对象最后选择了结婚生子,这个……只能说他不是个好对象吧,但我觉得也没法怪他。毕竟大多数人活在世上还是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的,人言可畏嘛。”
“那如果是你——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有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了,你最后是不是也会抛下他跟女人结婚?”陶林盯着他问道。
杨言迎着他的视线说:“我还没有过这种经历,如果我说我不会,你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是随口说说而已?”
陶林没有回答。他明白喜欢同性在这个国家是多么艰难,但陶醉是他的至亲,伤害陶醉的那个人,他决不能原谅。
进入十一月,天气骤冷。陶林终于鼓气勇气,在白天父母都上班不在时回到本家,打开了陶醉卧室的门。在他不在的日子,陶母依然吩咐保姆每天打扫兄弟俩的房间,所以陶醉的房间现在也和从前一样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一切都按他生前喜好的模样放置着。
陶林在床沿坐了下来。想起他两个月前他出院那天下午,他和陶醉还一起睡在这张床上,没想到只是由夏入秋,就已物是人非了。他眼眶一热,可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陶醉平时大都在在时毅那儿住,很少回本家,这个卧室里其实没有多少他的私人物品。留下的就只有一些艺术类的书籍,几支笔和一些化妆品,还有他平时抽惯了的烟。衣柜里的衣服还有不少,大都是男装。陶林不忍再去触碰那些尚有陶醉的气息的衣物,开柜门看了看便关上了。
书桌抽屉里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们兄弟俩初中时和父母一起照的全家福。照片上只有父亲露出憨憨的笑容,母亲一脸新闻主持人上镜的模样,兄弟俩也是毫无笑意。那时他自己刚从心灵创伤中恢复过来,陶醉和家人在一起时也不爱笑,于是这张全家福照得很失败。可是从那之后一家四口就再也没有合照过。就连他和陶醉兄弟俩的合影也没有。
桌面上摆着陶醉葬礼上用的遗像。那张照片还是他的证件照。照片里的他嘴角微微向上,看起来像是在嘲讽地笑着谁。可是即使是这样,照片中的陶醉依然明艳动人。陶林小心地将这两个相框都抱在怀里,下楼叫司机载他去他的公寓。
这还是事发后他首次回到那个公寓。这天天气有些阴沉。小区里平静如常,似乎跳楼事件的影响已经过去了。他默默地乘电梯上了楼,到了15层,开门见到他隔壁那户人家的大门上贴着个黄色的东西,似乎是符。
他的套房经历陶醉跳楼和警方上门取证的折腾,原本已乱七八糟,好在陶父派保姆来彻底清洁过了,现在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陶林一进客厅就看见茶几上还摆着那张陶醉在生命的最后几小时里给他画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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