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矢口否认的旁观者。
直到那天,杨肖宇才知晓,洛毅同样是一个加害者。】
“好久不见,杨医生。”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听见声响,原本就颤巍巍的手更拿不住东西,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手里的裁纸刀摔落在地。
极度恐惧中,杨肖宇哆哆嗦嗦抬起手,像中了风般抖个不停,口中呵呵有声,似乎快要被自己呛死了。
老人软弱又卑微的可怜模样让人心生不忍,穆萨似乎也被触动,他走近捡起地上的裁纸刀,递到杨肖宇手中:“看到您这幅模样,我就放心了。”他笑得很愉悦,手上使力,裁纸刀的尖端刺入杨肖宇的手掌,他似乎在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虽然我应该感谢您将我唤醒,不过你,罪有应得。”穆萨直起身,面上带着礼节性的笑意,眼中却冰冷得如冻结的湖面,“永远活在罪责中吧。”
他把手里提着的水果篮放到桌上,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杨肖宇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恶梦。
他的顶头上司洛毅,把洛尘压在重症监护房中的病床上,像条发情的公狗,在他的亲生儿子身上发泄肮脏的yù_wàng。
“爸爸,他们在做什么呀?”身边传来杨涵稚嫩的询问声,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牵着儿子的手,他心脏冰冷如坠冰窟,慌慌张张把杨涵抱走,好像多停一秒都会被逆伦的罪恶伤到眼睛:“别看了!快走!”
他不明白那个男人是用什么心情去侵犯自己伤痕累累苟喘残延的孩子,也不知道这种举动持续了有多久,偶尔在走廊看到那个男人,对方表情正常的和他打招呼,完全看不出会是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肮脏勾当的畜生。他旁敲侧击询问护士,得到她一句满是不屑的唾弃:“一家精神病!”】
“我来看你了。”穆萨敲了敲隔离室厚厚的安全玻璃,里面顿时响起女孩尖锐的嘶喊,如同在受莫大的折磨,竭嘶底里让人心里发憷,“哎呀,你的精神状态还真是糟糕呢。”他后退一步,再次确认房卡上“秦语晴”三字,“明明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你剪掉了她的舌头,还叫没做什么?”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的病房传出,吴铭站在门后,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
“能看到你意识清醒地和我说话,真让人高兴。”穆萨屈起食指抵住下唇,似乎发自真心地喜悦着,“毕竟只有这样,我才能带给你更深的痛苦。”
吴铭捏紧拳头,没有说话。
“你不是一向讨厌利用法律漏洞逃避惩罚的杀人犯吗?现在你成为了你最讨厌的人,不如来说说看,你的感想如何?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要不是我,你现在肯定在监狱里了。”
透明的玻璃隔不住穆萨身上浓厚的恶意,吴铭指甲把手掌掐出了血:“是你操纵我回到警局的?”
“嗯。还要谢谢你替我销毁档案。”穆萨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反正你终归会回去,就当废物利用吧。”
“三河疗养院那二十三条人命……也是你害死的?!”吴铭忍不住拔高音调。
“他们?罪有应得罢了。”
闪电劈裂天空,浓黑的乌云沉沉压下,风雨欲来的夜晚如世界末日,唤醒心底深处对于自然的恐惧。老化的设施一到下雨天就会断电,走廊和房间里的照明设施一起灭掉,陷入黑暗的世界,只有秦语晴又响起的尖叫和远处隐约的闷雷清晰可闻。
闪电把孤寂的影子印到墙上,那一瞬间吴铭看到了,属于洛尘的眼睛。
☆、第 35 章
冰箱冻格里已经没有剁碎的尸体,我们一起挑选的水族箱更换上颜色鲜艳的热带鱼,杂物间里没有那个女人的惨白骸骨,所有对你有威胁的人都已被墓碑埋葬——我把整个世界捧到你面前,可是你却依然不肯多看我一眼。
哪怕你的双唇涂抹□□,我也甘之如饴去品尝。
【承认、接受、回忆,有时候比不上原谅、理解、包容——你的结局,只能由你的选择来决定,洛尘。】短暂恢复清醒的数秒,杨涵告诉他人格融合的可能性——但是,怎样进行融合?融合以后会发生什么?仍然保有意识的会是属于谁的一部分?他会获得救赎,还是从此跌进地狱?
没有人给他答案。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杀掉他,一切都结束了。
穆萨低着头,仔细端详捅入他心脏的匕首,他的伤口掩在撕裂的衣服下,没有血迹。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跌落在地的匕首干干净净,站在洛尘面前的穆萨除了衣服破损似乎毫发无伤。他掩住胸口,似乎要掐死那颗不停尖叫的可怜脏器。
“你会后悔的。”他笑着,却更像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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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肖宇是个有典型科学家性格的医疗人员——固执偏见、恪守己律,对未知有近乎病态的狂热求知欲。
对洛尘的救助方案有好几个——截肢、缝合、移植脏器。可以说这些会耗费掉巨大人力物力的高额手术不过是杯水车薪临死一搏,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濒临死亡的孩子竟然奇迹般起死回生。
每个工作人员都对这奇迹赞不绝口,只有杨肖宇觉得,那个孩子不太对劲。
支撑他生命的并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神明的怜悯,而是一个逃出地狱的恶魔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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