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害怕越来越坏。”黄云云一字一顿地说着,她松开他后退了几步,疲倦的脸沉浸在阴影里。她颤抖着说,“我一直相信着人生只会越来越坏,可是突然之间能够和你在一起,这么好的事情——”
“班长。”叶修突然无情地打断她。她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慌张终于坦白,他一方面觉得明朗,另一方面却又感到有些想要苦笑。叶修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他侧过头在风中确切地说,“和我在一起,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什么?”
“和我一起,肯定是很坏的事。”叶修回过头用潮湿的眼神看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悲哀地活着?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在朦胧的烟圈中说下去,“但是班长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比这坏上千百倍的事,你都已经习惯了。””
在风成群结队流过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任由夜色蔓延着、蔓延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黄云云终于动弹。她再一次走上前来,这一次只是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叶修无限顺从着她的任性,她亲吻上来。这是一个拥有纠缠意味的吻。他们卖力地搜刮彼此,在那之后不触碰对方地一起回去住的地方。那是叶修的住所,黄云云也生活过一些日子的房间。
关掉最后一盏灯的时候,叶修听到平躺在床上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的黄云云说了一句话。
她说:“这就是最坏了。”
不能再坏(15)上
15
已经接近中午,温热的日光仿佛粘稠金黄的蜂蜜一般刷满房间,宽敞柔软的床铺上,叶修点着烟刷新微博,外面的阳台上一直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不侧目,随意抬起眼睛就能看到女生只穿着白衬衫、修长的腿裸露在外踮起脚尖用撑衣杆晾衣服的画面。他从前也不是没有听他那个说正经正经说不正经也有够不正经的双胞胎兄弟叶秋说过,女人嘛,确定关系以后总是爱用一些居家型的行为来暗示自己的恋爱对象自己想要把感情继续升华。
毫无缘由的,叶修真的开始思考起了与黄云云结婚的可能性。
他们目前经济都能够独立,别说独立了,现在就是让叶修养十个黄云云他也养得起。
凭借能力与资历,黄云云在洗浴中心如今已经是前辈的存在。他的父母是不需要赡养的,光是二老在b市的那几套房产收的租金,就够他们一家人吃几辈子的。不得不说天子脚下皇城根上的生活秩序真是违背生产力法则。虽然黄云云这一行可能寿命不是很长,但是他也差不了多少,年纪大了不可能再打职业,在这个圈子混口饭吃虽然不是不行但他也没打算把吃相搞得太难看。
他们都能在这个社会生活下去。
那么的话,就拥有在一起的能力吗?
叶修打了个呵欠,忽然想起他们久别重逢后的那一个夜晚,他在黑暗中走进门,看到烟火升起的厚重天幕下 ,女生就那么摇摇欲坠地站立在那里,而误以为她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他拼了命地跑过去把她抱住。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随便披着长睡袍来到了阳台上,她在眺望着远处,脸上有难得一见的希冀。
他突然从后面把她抱住,脸颊靠近她的侧脸去吻她的颈窝。黄云云温柔绵密地笑出声来,一般人都应该爱这个声音爱得心碎,黄云云的声音里好像掺杂了枫糖浆。叶修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别人与他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亦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人会以这种方式说这样的话的——当然,会这么说的人成千上万,这只是身为恋人的一种幻觉。黄云云的嗓音有点沙哑,她甜丝丝地说:“让我亲亲你。”
叶修抬起嘴角,搂住她的手臂略微松了松。她转过身来,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冰冰凉凉的手指挨着后脑勺。她仰起脸来吻他的鼻梁,他说:“没洗脸呢。”
“唉,”她居然叹气,但这点悲哀的、温和的、充满了旋转周折意味的叹息都太过令人着迷,“那又怎么样嘛。”
洗浴中心上班的自然大多都是女人,大家一起在休息间换衣服的时候已婚的同事们如同例行活动般开始劝未婚年轻的打工女孩们不要再痴心妄想早点找个稳定的人结婚,像是黄云云这种有稳定男朋友的难免有些立场模糊,刚打算偷偷摸摸不声不响走出去就无端被点名。有同事问:“云云,你和你男朋友打算结婚吗?”
“结婚……”黄云云以微笑搪塞过去,“他嘛,还要去瑞士比赛的。总得要等他比赛完再说这个事情吧——”
“那他总之还是愿意跟你结婚的吧?”
这种问题太过让人感到违规了。黄云云咽下一口唾沫继续用自己这么多年来练就的沉稳糊弄过去:“谈对象肯定是要考虑这个事情的。”
交往的人总会有许多方面需要相互了解。叶修与黄云云认识很早,个性上与其说没有什么难以磨合的地方倒不如说黄云云早就对叶修心有所属,床上关系也在前段时间确认过合适,生活条件彼此都不是很在意,黄云云与叶修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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