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还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些同情和惋惜。
谢辛把自己当初的猜想告诉了于北川,事情所有的转折和走向几乎都没有说错,于北川听着自己的故事被另一个人讲述出来,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用微笑掩盖自己的情绪,而是把心中的酸楚与感激都写在了脸上,他觉得自己似乎遇见了一个久等的聆听者,一个终于可以让自己打开心扉的人。
后来谢辛把那张照片拿给于北川看,他很珍惜它,道:“这照片拍得真好,可惜二哥现在再也不会这样笑了。”
于北川接过照片,用手指在谢杭的脸上轻轻摩挲,这是他当年最熟悉的笑容,他曾想把它印在脑海,握在手中,可后来他却亲手毁了它。
就像是希望这段恋情得到第三个人的见证和祝福似的,于北川把那张照片留给了谢辛,自己只是翻拍了一份,从那以后,谢辛总会时不时地鼓动于北川去谢家,并且还会给他一些目的太过明显的暗示,诸如“明天太太要出门,不过二哥会在家”之类,于北川心中了然,却也明白地告诉他:“我答应过太太不会再去打扰阿杭的生活,我也不可能原谅自己去跟他和好,而且他现在对我讨厌得很,我们是不会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了。”
谢辛却立刻否认了,“二哥不讨厌你。”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他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讨厌你。”
于北川摇摇头,说:“他该讨厌我的,我倒希望他把气都撒在我身上,怨恨我,针对我,对我说更刻薄的话。”
“这样你不会难过吗?”
于北川低头笑了一下,“会,但是这种难过反而可以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谢辛听不明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不懂,既然你们之前那么相爱,现在遇到的又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呢。”
这话实在太天真,听在于北川耳里甚至都有些不可理喻了,他问:“如果这都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怎样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死。”谢辛毫不犹豫地答道,“天人永隔,那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并不是只有天人永隔才……”
“才不是!”谢辛罕见的强硬反驳道,“你们都活得好好的,最多也不过是伤了腿,你们的一辈子那么长,可以有时间做那么多事,为什么不去追求喜欢的人,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呢?非要等到临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吗?”
于北川第一次见到谢辛这么激动的样子,不由有些怔住了,他顿了顿才说:“我不知道临死的时候会不会因为没有和他再在一起而后悔,但是我知道,最让我后悔的一定不是这件事。”
谢辛的语气缓和下来,道:“北川哥,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放开自己喜欢的人。”
于北川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们小辛长大了,是也想恋爱了吧?”
谢辛摇了摇头,“我活不了多久了,北川哥,我这辈子有好多的遗憾,我不希望你也留有遗憾。”
于北川心疼地制止他,“别说这种傻话。”
谢辛说起这些却很坦然,“是真的,当年医生说我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现在我都快二十一了,可能下个月、下个星期,甚至明天我就撑不住了。”
于北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后来在谢辛又劝他去和谢杭复合的时候,他也不会再说反对的话,大概他自己也很希望听到这些善意的建议,虽然不能真的去履行,可有人这么支持着他,对他和谢杭的未来怀有这么大的期待,哪怕只是单纯地听一听,于北川也已经觉得满足。
再后来,谢辛终究还是离开了,于北川一次又一次和生命中重要的人告别,而这一次,唯一知道他那隐藏最深的秘密,唯一安慰他和支持他的人,也已经永远离他而去。
谢辛自从进到谢家后,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强烈的不安全感之中,那次看到谢杭的东西被洪静芸清理掉后,他也对将来自己遗物的归处产生了些恐慌,他知道洪静芸其实有多么嫌恶他,而那些他所珍视的东西,在他离世后大概也逃不开被随意丢弃的命运。
在他预见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最后的日子里,他萌生出了一个幼稚而浪漫的念头,他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埋在他最喜欢的地方,他找来一个铁盒,里面放了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得了最多优的作业本,初中时全班同学联名写给他的祝福信,父亲出差时从外地给他带回来的小礼物,当然还有那张于北川和谢杭的照片。
这件事他只对小莫一个人提起过,不过也并没有告诉他这个铁盒究竟埋在了哪里,然而小莫每天料理庭院,花圃下的任何一点变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很早发现了那个铁盒的所在,也忍不住一次次地偷偷挖出来看一看、摸一摸,只为了再感受一些谢辛的气息,后来他擅自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在谢辛去世满百日之后,就把那个盒子彻底带走,也正是在这一天,谢杭发现了他的行径,从而看到了那张旧照片。
谢杭听完了这段久埋的往事,怔怔地木着一张脸,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于北川擦掉他的眼泪,凑过去亲他湿漉漉的眼角,就在嘴唇触到谢杭的皮肤时,谢杭突然瑟缩了一下,有些羞怯似的躲开了,于北川一把用力抱住了他,执拗地去亲他嘴唇,那只是嘴唇与嘴唇的触碰,一下又一下,亲昵而纯情。谢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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