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抖,一杯刚冲好的热咖啡差点就洒了出来。
谢杭坐到了熟悉的办公桌前,即使被空置了这么久,台面上也仍然一尘不染,东西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谢杭突然发觉,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其实他的属下一直都在细致而负责地为他工作着。
他侧过头,正好看到了那将早晨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灰色窗帘,这好像是他当初自己选的颜色,他有些记不清了。
袁晓敏战战兢兢地进来向他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又拿了好些文件来让他签字。今天谢杭的态度并没有她预想中的糟糕,签完字后,她见谢杭没有什么别的指示,正要退出门去,谢杭却叫住了她,“等等。”袁晓敏立刻绷紧了神经,等待他的命令。
谢杭看着那颜色暗沉的窗帘,吩咐道:“这个窗帘不要了,都给我换成新的。”
“好的,经理。”
“还有,”谢杭又补了一句,袁晓敏清楚地看到了他在说话时脸上轻微的笑意,“就换成绿色的吧,毕竟夏天要到了。”
第33章至亲
自从上回小莫偷偷拿走谢辛的遗物被发现后,他果真就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再没有来过谢家,谢家的园丁换成了一个憨厚的中年人,谢杭去向他打听过关于小莫的事,却听他说小莫已经从这家园林养护公司辞职了。
谢杭从不会把精力放在与自己无关的人身上,以至于小莫虽然已经给谢家工作了好几年,他却至今也叫不上来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不能立刻回忆起来,谢杭只记得这个人长着很平凡的一张脸,年纪估摸不到三十岁,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是个有些沉闷的人。谢杭以前常见到他和谢辛一起在院子里聊天,却从没有注意过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杭还记得当初自己和小莫争夺那个小铁盒的情景,那时候小莫拼了命要把盒子抢过去,像是在护着什么挚爱的宝贝一样。要是换了谢杭自己,除却亲人之外,大概只有于北川的东西能让他这么激动地用尽全力去争夺。推己及人,谢杭也有了一些猜测,也许小莫和谢辛之间并不只是朋友,至少在小莫的眼里,谢辛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朋友。
谢辛,谢杭在心里默念起这个名字,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去世已经快四个月了。虽说血浓于水,可没有哪个人能对自己父亲出轨所生的孩子心无芥蒂,而且谢辛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谢杭从来都不喜欢弱者,再加上他曾经误解过谢辛和于北川之间的关系,因而直到在弄明白当年所有的事情之前,他都没有因为谢辛的死而有过真心的难过。
他从不知道谢辛曾对他怀有过如此真诚的善意,不如说,在那场车祸之后,他那双被怨恨蒙蔽了的眼睛就已经再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善意。比起从小被宠坏了的谢杭来说,谢辛大概远比他要懂事得多,自从父亲去世后,他更是安分乖巧得不像话,平时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谢杭知道他在这个家里过得不好,却从没有对他付出过身为一个兄长的关怀。
谢辛的存在感一直很薄弱,他走后才不过几个月,这个家里就已经几乎再找不到他留下的痕迹了,谢杭进到他生前住过的房间里,琴姨每周都会进来打扫,因而这里还是一贯的干净整洁,就是比起以前要空荡了许多。床品已经被拿走了,谢杭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手里握着那张他和于北川的旧照片,轻轻地叹了声气。
他是因为一个巧合才知道了所有的往事,可这个巧合却需要建立在一个必然的事实之上,那就是谢辛的死。也许他注定没有机会跟谢辛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这让他觉得遗憾,同时也心怀着歉疚,他能想象出谢辛这些年是生活在怎样的不安和孤独之中,他看起来那么柔弱,简直就像只安静又胆小的兔子,可在于北川的描述中,他又是通透而无惧的,他离世时才不过二十二岁,像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明明不该对死亡抱有这样的坦然。
谢杭看着手里的照片,这是于北川当初留给谢辛的,它被谢辛放在他最珍视的东西里藏了起来,属于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虽然这张照片现在转到了谢杭的手里,他也该把它归还给他。
谢杭找了支笔来,在照片的背面写下了一行字:谢谢你,小辛。落款他本来打算写上自己和于北川的名字,可在真正落笔时,他还是用二哥代替了谢杭。
他走到院子里,在当初小莫挖出铁盒的花圃前停了下来,用打火机点燃了照片的一角。在看到那两张笑脸渐渐消失时,谢杭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他们再也回不去照片里的岁月,不过幸好已经找回了照片里的恋情,在将来的日子里,这样的合影还可以再有一百张、一千张。
谢杭把照片的灰烬留在了花丛中,起身回到了屋子里。
下午他正要出门时,谢柯叫住他道:“哎,你又出去?”
谢杭回过头,看到谢柯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朝他点了点头。
“最近看你好像经常往外跑,怎么,交上朋友了?”
谢杭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只嗯了一声。
谢柯新婚燕尔,即使蜜月一回来就忙得差点没空喘气,但心情一直都十分愉快,他对谢杭道:“去吧,多出去走走,多交几个朋友,总比整天闷在家里强,对了,我送你的东西你用了没?”
谢杭想起了那对琥珀袖扣,忽然有些心虚,“用了。”用来送人了。谢杭正要继续往外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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