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脸的那一瞬间几乎要惊叫--他怎么会在这儿?
“您应该在巴黎,少校。”
“对,或许是这样。”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现在确实应该躺在公寓里那张温暖的大床上,迎接甜美的睡眠女神。但是没办法,好象我不得不跑这一趟。”
我警觉地朝四周扫了几眼,但车灯照不到的地方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我不能确认是否有士兵埋伏在暗处。
“别怀疑了,伯爵大人。”波特曼少校微笑着站直了身子,“就我等在这儿,没有其他人。”
我又迟疑地向前走了几步,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这是他负伤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瘦了,颧骨略微突了些,皮肤上没有一点血色。只不过在神态上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心惊肉跳的。
“你想做什么,少校?”我开始觉得身上发冷,湿意已经透过衣服慢慢粘上了我的皮肤。
“啊,”他朝我身后的汽车扫一眼,“您已经知道了吧,去勒阿弗尔的关卡上收到特别命令,你们走不了多远。”
“我认为这件事表明我们之间的合作出了问题;我怎么能肯定不是您搞的鬼呢?”
“所以我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啊。”他把雨衣的帽子掀开,直直地望着我,“接下来就由我来带路吧。”
我的脑子像突然被扎了一下,尖锐的意外让我忍不住颤抖:“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由我来开车,把你们送到目的地。这样即使遇到盘查也不用害怕。”
是啊,有个党卫军少校替我们保驾是再安全不过的了!不过--
“哦,非常感谢。”我用讥讽地口气说到,“我以为您现在是恨不得我早点被捕才对。因为我如果消失了,威胁您的人就少了一个。”
“不,你错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是曾经非常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要是我真想除掉你,机会很多,比如在我的房间里就会那样做了。但是后来我想清楚了:自己既然不能下这样的决心,又忘不了你,那就得让你活下去,而且不受任何伤害……夏尔特,我是不是个勇敢承认爱情的人?”
雨水在他宽阔的帽檐上流成了细小的珠帘,这没有阻止他的视线毫无保留地胶着在我脸上。我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眼神,清澈、坦诚,同时又异常坚定。
我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只想不顾一切地转身离开,但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动不了。有什么粗重的声音异常清晰地在耳朵里响了起来,过了几秒钟我才意识到这是我自己的呼吸。
“快出发把,再淋下去你一定会发高烧的。”
波特曼少校擦过我的身边,用手拍拍我肩。
我默默接受了他建议,和他一起回到车子旁边。
“晚上好,先生们。”他把脸凑到窗户旁,笑嘻嘻地对里面的人打招呼。我清楚地看见洛克中尉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了他帽子中央的骷髅徽章上,然后脸色开始发青。
“别紧张。”我连忙解释,“这位是波特曼少校,为你们办理护照的人。”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但洛克中尉脸上还有一些怀疑的神色;他们没打算和一个纳粹握手。
“伯爵大人,他怎么会在这儿。”威尔逊下士用英语问我。
我只好改用英语回答:“他来把我们送到勒阿弗尔,这样可以躲过前面有可能遇到的盘查。”
“这个人可信吗?”洛克中尉接着也用他的母语说到,“他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少校已经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喂,喂,堂堂的英国绅士也会在别人面前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吗?”
我们四个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他说的竟然是纯正的伦敦腔。
“相信他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那三个人这样说,“他会让我们平安到达勒阿弗尔。”
洛克中尉和他的战友们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在达成了共识后对我点点头:“我们相信的是您,伯爵大人。”
“太好了。”少校拉开车门,“换到我的车上去吧。新的默迪西斯牌小轿车可比这缺少维护的老古董快多了。”
波特曼少校的技术很好,虽然雨越来越大,他依然能在湿滑的路上飞驰。我坐在他身旁,换上了他在后备箱里准备好的干外套。看着后面三个高大的男人因为拥挤而尽量缩着身体的坐姿,我只能露出抱歉的微笑。
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临时哨卡,好在有少校做挡箭牌,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地过去了。在凌晨四点钟左右我们进入了勒阿弗尔市区,并朝码头的方向开去。
“上帝保佑。”嘀咕了一声,我有种渐渐放松的感觉。
“说这个不如感谢我比较实际。”少校翘着嘴角说,“伯爵大人,我想我算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吧?”
“这么说还为时过早。”我不客气地浇了他一盆冷水,“其实我一直想问您,少校先生,您怎么会知道我们走那条路?”
“如果要摆脱后面的追查,缩小并转移目标是必要的,剩下的就是尽快赶到目的地。我在从巴黎到勒阿弗尔的小路中挑选了一条最近的,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左右,果然有点收获。”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行动泄露了。”
“大约下午六点。”
我皱起眉头--这么说他离开巴黎的时间比我们还晚,不是他出卖我们,“……谁会把消息送给盖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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