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女士点点头,把准备好的学费递给他:“两个,卫子初和杜子辰。”
程泽收过钱,并不急于计数,而是朝她身后看了看:“他们人呢?”
“办公室地方小,他们在班级等。”安女士绝口不提孙儿之前忧心忡忡地拉着她的手,嘱咐她不要欺负“球球最喜欢的程老师”。
她听着难免恼怒——卫家人一个一个叛变,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了这姓程的不成。
安女士见程泽数完钱,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前桌的女老师正好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泽,你有没有零钱?我这儿找不开了。”
“有。”程泽快速瞟了两眼,“你要多少?”
“给我两百吧。”
女老师露出一个笑容,温婉又干净。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另一个男老师插话打趣道:“哟,常敏,我就在你隔壁你不借,非要找程老师这是何居心啊?”
安女士听在耳中,莫名觉得程泽把钱递给女老师的动作有些刺眼。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哑然了半天,最后失笑地摇了摇头,侧过身走了出去。
程泽看着安女士的背影,不由有些出神。
常敏拿了钱没有马上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俯下身轻声道:“这是卫黎的母亲吧?”
程泽收回视线,偏头看她,然后点了点头。
常敏看着他眼神里再怎么遮掩都不小心流露出的失意和烦恼,福至心灵道:“她是不是知道了?”
程泽闻言一怔,然后再次点头:“嗯。”
恰逢此时,走出门的安女士回头看了一眼——温婉秀丽的女人言笑晏晏地俯下身,神色亲密地同端坐在位子上的男人谈笑私语。
真是一幅佳偶天成的好景象。
卫黎啊,你在家里要死要活,人家可是春风正得意呢。
发完书之后,程泽把后续事宜交托给常敏,自己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安女士走了。
安女士只作不知,任由他跟着,手里牵着不住回头的两个孩子,目不斜视地朝外走。
一直走到校门口,头和身体已然成一百八十度角的卫子初小朋友终于按捺不住,依靠体重优势把自己定在原地,一旁的酒酒知他甚深,见状连忙摇晃安奶奶的手臂,稚声稚气地撒娇道:“安奶奶!”
安女士摸了摸酒酒的脑袋,然后转过头去看耍赖耍得正大光明的孙子,轻斥道:“做什么这幅腔调,明天开学不就见着了么。”话是这么说,但她手上却不自觉卸了力道,任由卫球球如同脱线的风筝一样朝身后奔去,自己则直挺挺地站立着,扬着下巴并不回头。
“程老师,我好想你哦!”
安女士:嗬,弄得我棒打鸳鸯的是你俩似的。
“球球这几天乖不乖?”
安女士:乖,怎么不乖,天天闹着要我把你请回来住呢。
“很乖哦!早起早睡,还预习了课本!”
安女士:要不是我拿你程老师当噱头,你会预习?
“嗯,很乖。球球别闹,跟着奶奶走吧。”
一旁的酒酒怯怯地看着向来慈祥和蔼的安女士脸上跟放电影似的瞬息万变,忍不住轻声叫道:“安奶奶……”
安女士顿时回神,有些恍惚地摸着他的脑袋应了声:“嗯。”
酒酒鼓起勇气道:“是不是程老师忍你生气啦?”
安女士哭笑不得,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含糊道:“唔。”
酒酒见她神色平和,又认真道地提意见道:“那安奶奶告诉程老师他哪里做错了,下次改正,不就好了嘛?”他说完见安奶奶看着自己,忍不住补充道,“我惹爸爸生气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做的。”
安女士闻言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无奈道:“如果是个没法改的错呢。”
“不能改的就不是错哦。”酒酒小大人似的说,“妈妈说有时候爸爸生气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而是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像以前我成绩不好,妈妈说这不是我的错。”
安女士一怔,不由自主代入——难不成,卫黎和程泽这事不是他们的错,是因为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她才生气?
恰在此时,一辆卡宴停在了他们面前。
卫成东摇下车窗,笑道:“发什么愣,上车。”
球球见状顿时眼睛一亮,拉着程泽蹭蹭蹭地跑上前,撒娇道:“爷爷,我们把程老师一起接回去吧!”
程泽闻言连忙摆手,拘谨道:“不用了卫叔叔,我,我想找阿姨聊聊。”
卫成东抬眼看向妻子。
安女士面色沉静,不置可否。
程泽眼神一黯,跨前一步又道:“阿姨,可以抽个时间吗?”
球球和酒酒对视一眼,虽然听不明白,但却十分一致地各拉一边衣摆,央求道:“奶奶!”
“去吧,总要解决的。”卫成东也道。
安女士沉默半刻,然后把两个孩子塞进车里,终于侧头正视程泽:“走吧。”
二人没有闲话的心思,找了家最近的小茶馆坐下。
程泽点了壶玫瑰花茶之后,就开始长时间的沉默。
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总觉得自己说到底是来同人家争抢儿子。
还未上阵,气势就弱了三分。
良久,却是安女士先开了口:“有心了。”
程泽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玫瑰花茶。
他讷讷道:“不客气。”
“程泽,这小半年,我不能说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但也至少是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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