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听着不远处有脚步声跑过来,倒也不回头,就那么听着那声音慢慢地慢慢地走向自己,时轻时徐,带着青草阖动的声音,听得他满心满耳的欢喜。
“给。”
陈轩看着身边的人蹲下然后坐在自己一旁,有点郑重有点调皮的把果子塞到他手里。
“挺好吃的,我小时候常吃的,尝尝?”
“恩。”
那天,两人就这么一坐一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后来安数想着小时候自己常拿叶子吹调子,便起身去找叶子,想是吹来给陈轩听。陈轩见安数起身,便也跟了几步,靠在一棵大树前调笑:“安数,你行不行啊,不会就别‘吹’了。”
“怎么不行,您就请好吧。”
这时大树的另一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开始还不成调,只是单吹几个音,之后便是一小段。
陈轩也不过去,就靠在大树的这边静静的听。夏天了,衣服穿得薄,略微一动便是感觉这棵老树的树皮皴厚,有点糙硬。陈轩摸了摸身边的树杆,倒是有点像安数吹的调子,糙糙的,有时还有点生涩,不过陈轩很喜欢。
那许是首童谣吧,或者是山歌调子,又或许田间少年幼时自创的吧?这曲调是安数小时候常吹么?小时候的安数什么样,也想现在这样没事儿就露着几颗白牙成日的没心没肺么……陈轩想着听着,嘴角慢慢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调子倏然止了,陈轩听着树后的草丛里有两丝轻微的响动,然后声音又幽幽地传了过来,这是一段陈轩及其熟悉的调子。小时候他妈妈常唱着这首歌哄他睡觉,时过境迁,他和妈妈早已天人两隔,倒是不期,在这儿能听到昔日的曲调。
世界倏然安静,只有那不成曲的调子不时的传来,陈轩靠在树干上,阖着眼,像是又回到了那久违又熟悉的梦境,心像被什么紧紧抓着,有点疼,有点难言的感动。
曲调停了许久,天地安静。
陈轩靠着那厚厚的树干,微微仰着脖子,闭着眼,许久。喉咙里发出了那个早就谙熟的名字:“安数”顿了顿又道“我喜欢你。”声音那么慢,又那么轻,又那么坚决。
世界好像静止了,又好像飞速的前进。
直到安数转到了陈轩的面前,陈轩才想猛地惊醒一样,吓了一跳。
“回去吧,太阳都落了。”安数看着陈轩的眼睛道。
陈轩并未答话,两个人就这么怔怔的看了许久,那些隐匿的情愫,那些说不得的惶恐,那些无法道与外人的挣扎。他们就像黑暗里的两头角力的野兽,用目光告诫着,挣扎着,厮杀着,也用目光疼惜着,不舍着。无所适从。
许久,陈轩歪了歪头,有些脱力的向后靠了靠,有点痛苦的闭上了眼。
可是安数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整个人想找不到着力点一样,那些思前想后的挣扎一下子就崩塌了。他像是个失手打破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的乞丐,恍然而懊悔,不知所措。他有些难过的张了张嘴,但却发不出一个声音,于是他上前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眉毛,他的脸,他想要告诉他: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有些讨好的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触碰着那人的嘴角,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倏地,他被一股大力拉开,反身按在树上。他看着那人好看的眉毛轻轻的皱起,有些痛苦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可奈何,他有些歉意的上前一遍一遍的吻着那人的唇,细细的念着心尖的那人:对不起,我也喜欢你。
那人有些暴虐的狠狠的咬了他两口,但又有些不舍的吻了上去,后来那人把头伏在他肩上,侧着头轻轻的啃咬他的耳垂,然后略带沙哑的说:“安数,太阳落山了。”
☆、安数
“安数,太阳落山了。”林可摇了摇酒瓶,见空了,就将它举了起来,通过厚厚的瓶底遥遥的看落日。
“你醉了。”安数说,但并不看她,更像是一个人的独白。
“哈哈,怎样?”林可笑的放肆不羁。
安数拿起身边的酒瓶子喝了一口,只是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你醉了。”
“又怎样,怕我酒后乱你?”林可挑了挑眉,一只胳膊往安数膝盖上一横,另一只手顺势在安数的颈间摸了一把,十足的挑衅,十足的暧昧。
安数没理,轻轻扯了扯嘴角,起身将散落一地的酒瓶收了,留下林可继续在他身后絮絮的讲着。
林可是安数的朋友,在其他人,比如张昭看来,则是安数的前女友。林可和安数的交往其实有名无实,林可不算直女,在成为安数的名义女友之前,曾经疯狂的恋着一个女孩,一个林可嘴里近乎完美的女孩。安数是在大二上认识的林可,当时她剪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是那种很有魅力又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孩。安数一直觉得林可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或者说直觉强到可怕。安数可能永远都忘不了当时林可在他耳边说:“你心里有个人,是个男人。”最后两个字她发的音极轻,但却像是一记猛锤敲在了安数的心上。在安数还在为这句话而张皇无错的时候,林可却像忘记刚刚说的话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安数的肩,大步的走过去和其他人敬酒,带着她的高傲,她的大笑。
但,醉成一气的林可,显然没有那日的高傲,但大笑依旧。张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阳台上一个女人抱着残余的酒瓶疯狂的大笑。
“她居然说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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